陸淮商的速度很快,呼呼的風聲自謝言之耳邊飛過,讓謝言之下意識地摟緊了陸淮商的脖子。
可不知道怎麼回事,他突然感覺這一幕,仿佛似有些熟悉。可要再深想下去,卻又想不起詳細的來。
謝言之再要深想,陸淮商帶着他已經飛掠到山上了。
兩人的腳步落下,入眼處,全是之前謝言之掉下去的地方。
兩人剛剛站立,就聽到幾聲驚呼緊跟着傳來。
“小少爺回來 !表少爺也回來了!”
一時間,四周緊跟着響起的都是同樣的聲音。
陸淮商微微蹙眉将謝言之放下,不少人就跟着圍攏過來。周嬷嬷也在其中,她最先擠到謝言之跟前,檢查着謝言之的情況,生怕謝言之摔着哪裡受了傷。
芳華縣主匆匆過來時,眼看到陸淮商的身影,急忙上前就問他的情況。
陸淮商微微搖頭,表示沒事,芳華縣主這才朝謝言之看去,隻是她那張臉上的表情,顯得有些複雜。
像是又生氣,又忍不住都是擔心。
謝言之對上她的視線時,指尖摸了摸鼻尖,沒說話,芳華縣主也不開口,這兩人就像是還在怄氣似的。
周嬷嬷在兩人中間倒是笑了:“縣主你看,小少爺有驚無險,也沒摔着哪。”
“真要摔出問題了我倒是省心了!”
芳華縣主很兇,可話到底也沒說的太狠。
謝言之低垂着腦袋,仿佛是做錯了事的樣子沒肯上前,他這樣子讓芳華縣主看,了瞬間又氣又是無奈。
周嬷嬷對這兩人的狀況也有些無語,隻能笑着忙打圓場:“縣主,你看小少爺都在這底下呆了一晚,要不還是趕緊回去找大夫看一看吧,萬一再寒氣入體那可怎麼辦啊?”
芳華縣主吸一口氣:“先回去吧,記得讓人通知寺裡的師傅,就說人已經找到了,免得他們還繼續去找。”
“哎~”
周嬷嬷歡喜應着,拉着謝言之就往前走。
芳華縣主無奈搖頭,正要跟上忽地想起旁邊的陸淮商來。
她之前對着謝言之雖滿是生氣,此刻看着陸淮商時又是滿眼欣慰。
“淮商,你也一起來讓大夫看看吧,可别落下什麼病根才好。”
“不必了,我沒事。”
陸淮商拱了拱手,轉身便朝另一邊而去。
那淡漠的模樣,半點都看不出之前為了“鄭渾”義無反顧跟着跳下去的急切。
芳華縣主微微一歎,也有些無奈了。
昨天眼看着自己兒子摔了下去時,芳華縣主整顆心都懸了起來,什麼氣憤什麼成親在那一刻似乎都不要緊了,隻要兒子平安無事才是要緊。
直到發現這個外甥跟着跳了下去時,她懸着的心才穩了一些。
這些年也總算是沒白疼這個侄兒。
就是那個兒子,不管什麼時候都一樣的不讓人省心。
……
不讓人省心的謝言之回到了自己的禅房院外,他還沒進入院子,鼻尖就嗅到到淡淡的血腥氣味。
謝言之微微皺眉,眸光不暗暗地掃過四周,卻叫遠門下台階旁的一抹腥紅為鎖住了視線。
那抹紅怎麼看都不像是花,反而更像……
血。
謝言之皺起了眉。
“之前的那兩個女人,我娘送回去了?”
周嬷嬷一怔,眼神有些微閃:“送走了,都送走了,少爺你都已經那麼不喜歡了,縣主也不可能真的強逼着你接受她們不是,昨個兒就已經送走了。”
謝言之暗暗挑眉,心不在焉地嗯了一聲。
進了廂房,周嬷嬷便忙碌起來。
不是讓人尋了衣服出來個謝言之換上,就是讓人倒茶的倒茶,去請大夫的請大夫,俨然把謝言之當做了生活不能自理的嬌少爺似的。
好一通忙碌之後,直到大夫被請了過來,謝言之才終于得緩了口氣。
他幹脆就躺在床上,看着那被周嬷嬷找來的大夫,坐在床邊小心地給自己手上的擦傷做包紮。
這整個過程,芳華縣主就坐在一旁,時不時地呷一口茶,卻又什麼話都不說。
一直到謝言之的兩手都被包成了豬蹄,芳華縣主才終于開口。
“渾兒傷得到底如何?”
大夫忙到:“小少爺傷得倒是不重,隻是這樣包紮,能避免他身上留疤。”
謝言之眉頭微微一抽,忍不住嘀咕:“我一大老爺們兒,留點疤怕什麼?”
周嬷嬷笑了:“小少爺這話說的,身體發膚受之父母,豈能輕易有損啊。
謝言之:呵。
窮講究。
将門之家,哪裡來的這些說法,誰不是白白淨淨地去了戰場,又帶着一身的傷回來?
那是疤嗎?
那是榮耀!也是戰績!
謝言之的擦傷都被處理過,明明就不是很嚴重的傷勢,被大夫這麼一弄,看起來也有些嚴重了。
謝言之有些無語,但也不想在這小事上頭在跟芳華縣主發生什麼分歧。
不管怎麼說,芳華縣主都是鄭渾的娘他如今占着人家兒子的身體,不管多少也總是得盡一點心意的。
但是讓他接受芳華縣主安排的婚事,這不可能。
想到這個,謝言之不自覺地鼓起了腮幫子,整個人低垂着腦袋看着被包紮成粽子的手,悶悶不樂似的。
芳華縣主擰眉看了他許久,見他依舊不肯開口于自己說話,也擔心自己一會沒控制住脾氣又跟兒子嗆了起來,幹脆輕歎一聲準備走了。
“你昨晚上在外呆一夜,想來應該是沒歇息好,既然你沒有什麼大礙,那就先歇着吧,我去看看你表哥如何,晚些時候再來看你。”
言罷,不等“兒子”回應,芳華縣主轉身便走。
她人離開了,謝言之也跟着松了口氣,可面上怕被周嬷嬷發現倒也沒有表現出來。
周嬷嬷見不得自家少爺這個樣子,她輕輕歎息,猶豫了許久,還是拉了椅子在床邊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