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放晴了。
消失許久的陽光終于重回了大地,寒冷退卻,春回大地,人們退去了身上的寒衣,看着映照出來的陽光,臉上都不禁蕩出了笑意。
謝言之也露出了笑意,他身上穿着久違的薄衫,長發随意地披散着,那耳朵後隐隐露出的痕迹粉嫩殷紅暧昧至極。
陸淮商從屋裡出來,拿了件披風給他搭上。謝言之歪頭垂眼看了看,眼底帶着幾分笑意。
“謝家翻案,天放晴了。”陸淮商微微吸了口氣:“看來蒼天真的有眼。”
“當然有,若是沒有,我也不會站在這裡。”
而是死了,在謝家行刑的那天,跟着他娘他的那些叔姨堂爺們,一起死在刑場上了。
身側,陸淮商忽地握住他的手:“以後,有我。”
謝言之一怔,心裡忽地有些發快。
兩人在太孫府這裡呆到下午,便準備回了,去見謝不凝時卻被告知謝不凝還在歇息。
謝言之微微一怔,倒沒有多想,隻讓人幫忙轉告一聲,便與陸淮商轉身走了。
房間裡,謝不凝确實還在歇息,但并不是他一個人,而是上官君墨陪着他。
他被上官君墨擁着,雙眼緊閉,隐約露出的肩頭布着幾分殷紅的痕迹,像是盛開的紅梅昳麗至極。上官君墨摸過他的眉梢微亂的發時,他似乎不适,微微側了下頭,雙唇輕動,也不知道是說了什麼。
上官君墨眸色微沉,眼裡盡是疼惜,連擁着他的手臂都跟着緊了幾分。
“我會想辦法醫治好你的,你放心。”
他承諾着,将臉深深地埋在謝不凝的頸間。
……
這場大雪,讓不少地方都受了災,如今天放晴了春回大地,百姓的歡喜可想而知。
尤其是皇帝還下了聖旨,不但減免了三年賦稅,還派出太醫院的一衆太醫,幫助受到凍災的百姓免費義診,贈送湯藥,那百姓高呼的皇上聖明的聲音,更是從沒有過的響亮。
好像人們都忘記了,這場雪災到底是為什麼來的了。
國公府裡,芳華縣主雖然被大長公主禁足,但對外頭的事,該知道的也都知道了。
或許是鄭溫書之前的安撫起到了作用,現在的她平靜到看不見半點異常,甚至于鄭溫書來看她時,她還能和顔悅色地,與鄭溫書問及“兒子”在大長公主的近況。
那模樣半點都看不出來,她當初差點氣到要将人生吞活剝的猙獰。
每每這種時候,鄭溫書就斂了眸色,藏起了所有的情緒。
芳華縣主似乎心情真的不錯,用過晚飯後,還主動拉住鄭溫書的手想幫他寬衣。
鄭溫書也沒拒絕,他轉身擁着芳華縣主躺下,看着芳華縣主那雙清明亦帶着笑意的眸,輕輕吻了一下。
他覺得,芳華縣主如果一直都是這樣,真的很好。
前提,是不能讓她聽到關于謝家的事。
……
大長公主府,謝言之與陸淮商回到這裡時,已午時過半,兩人前後進入了玉竹園,謝言之沒注意腳下,一腳踩空下去,人差點摔了出去。
“小心!”
一隻手臂忽地勾住他的腰肢,将他攬在了懷裡。
謝言之身體微微一僵,說不出的尴尬瞬間溢滿了全身。
然而這尴尬并不是因為他心不在焉差點摔倒,而是他身體某個地方剛剛因這意外傳來的疼痛,提醒着他昨晚上雖然斷片卻發生的事,以及……早上醒來時他被陸淮商重新壓住後又發生的事。
擡眼看向這将自己攬在懷裡的人,謝言之滿心全是複雜。
他輕輕推開陸淮商的手臂,往後推開兩步。
“怎麼了?還有哪裡不适?”陸淮商是真的擔心。
謝言之微微搖頭一張臉全是複雜。
“沒什麼,你先讓我靜靜。”
陸淮商微微蹙眉,眸裡顯然有些疑惑。
謝言之懶得在此刻面對他,轉身沉默着繼續朝前走去。
他也搞不懂早上的自己究竟是哪根筋搭錯了線。明明就是想反骨一下,誰知道會把自己給送入虎口。
昨晚上可以說是斷片了啥都不記得了,但現在呢?
他啥都記得,還記得清清楚楚。
謝言之感覺……他想宰了自己,想讓時光倒流!
到時候他一定不會反骨發作的!
低垂着腦袋走在前頭的謝言之焉頭焉腦,露出的兩隻耳朵都紅得厲害。陸淮商靜靜地跟在他的身後,看着他那紅到幾乎能滴出水來的耳朵時,看似淡漠的眼裡不經意地染上了笑意。
回到玉竹園,謝言之的腦袋都還混沌得緊,他直接将陸淮商攔在門邊,一張臉兇巴巴的。
“别跟着我,我累了,想休息,在我允許你出現之前别來惹我,不然我就扒了你的蛇皮做腰帶!”
這小語調……
陸淮商眼裡笑意更濃,也盡是寵溺。
“好。”
他答應着,幹脆爽快地轉身就走。
門邊,謝言之怔了一下,随即又忍不住對着他的背影龇牙。
呸!
男人!
讓你走還真的走!也不知道再堅持堅持!
謝言之嘭地一聲,将房門用力關上!
回了房間,謝言之倒頭就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