套走她的錢,還想利用她的人,結交他國勢力。
可算如此,洛川也得對他感激涕零:“皇兄……”
“皇妹也不必多說,前幾日的事就這麼算了,我們都将這事爛在肚子裡,父皇那邊有我去說。”
說着,他随手拿起桌上那張小太監所寫的供詞,走到一旁的燭燈前,讓其化為灰燼:
“此物一燒,昨夜就當無事發生,皇兄會替你保密。”
洛川收起帕子,隻能笑笑:“多謝皇兄。”
“皇妹見外了,不過皇兄倒有一事想問問皇妹。”
陵王拍拍手上沾上的灰,走到桌前坐下:
“那個奴才的屍首,你埋哪了?”
洛川心裡一驚,那小太監的屍首此刻正埋在司清的墳頭下呢,哪能告訴他實情。
洛川皺眉,佯怒:“皇兄是怕我沒處理幹淨?”
“自然不是,那奴才是鄧秉筆的幹兒子,雖犯了錯,但父子情深,他想去給那奴才上兩柱香。”
洛川撐起了下巴,語氣輕飄飄的:
“我讓人扔去亂葬崗了,這會恐怕已經被飛禽野獸給吃幹淨了。這兩個月有太多奴才不聽話,城外的後山都沒有埋人的地方了。”
“皇兄,你送我的那些奴才都太不聽話了,定是皇兄從前将給他們慣壞了。”
洛川皺眉,一臉委屈狀。
陵王:“聽這話的意思,皇妹是想在公主府換批人?”
“是啊,這些奴才們不好管教,弄得我整日鬧心呢。”
“皇兄那人多,改日送些人來你府上。”
說着,他起身,走到洛川跟前,拍拍她的肩:“自家兄長的人,用着放心。”
“那多謝皇兄了。”
洛川擡起頭,目光單純,像從前那般望向她皇兄,笑笑。
陵王也是笑笑,俨然一幅兄妹情深的模樣。
“若是沒事,我就先走了。”
“皇兄慢走。”
陵王理理身上的衣物,拍拍方才燒紙時沾上了灰塵,帶着兩名侍女走了。而桌上的木匣子卻被留了下來。
洛川站起身,拿着木匣子回了卧房。
進屋後,她便脫了外衣,将其扔到了一旁,随後又從櫃中拿出一件衣裳換在了身上。
而原來那件,被她毫不留情地扔在了火盆子中。看着大火慢慢将其稍為灰燼,洛川心裡才算舒服了一些。
自從她兩個月前在鬼門關裡走了一遭,回來後便頻繁做些稀奇古怪的夢,也就是從那時起,她十分厭惡某些人對她的觸碰。
比如說陵王,再比如說如今躺在她塌上睡覺的司清。
她看看司清,又看看一旁的木匣子,隻覺得怒火中燒。
這瘋狗如今誤打誤着,竟如願以償了,畢竟她的床榻也不是誰都能睡。
眼不見心不煩,她轉過身,走到一旁的桌前,準備讀讀經傳子集,正拿起一本書時,神出鬼沒的青蓮翻窗而入。
青蓮拿着長劍,一身烏袍,系着腕帶,黑發紮成馬尾,身為暗衛,她一向打扮利索。
窗戶被關上,洛川瞥了她一眼:
“出什麼事了?”
青蓮:“殿下,陵王走的時候去了一趟府上的庫房,帶走了些東西。”
洛川一頓,看書的心思全無。
她就知道她這個皇兄不會空手回去,說什麼親兄妹之間不論錢财,隻論情意,但這麼多年,總是他套走她府上的東西,卻從未見過他将自己的錢往她口袋裡送。
就連她的生辰,她的親皇兄也隻是提起筆,寫了一副不值錢的“歲歲安康”。
洛川放下書,按按太陽穴:“他帶走了什麼?”
青蓮:“一幅字畫,還有一副墨寶。”
“看樣子是準備結交哪個文官,你去盯着點。”
“是。”
青蓮轉頭,看到了一旁坐在塌上的司清:
“殿下,司清醒了。”
司清才醒一會兒,卻依舊沉浸在苦練的肌肉消失的痛苦中,呆坐在塌上,一臉衰相。
洛川:“呵,狗東西夠懶。”
日上三竿才醒。
青蓮:“殿下!”
說好的以禮相待呢?
洛川記起自己說的話,歎了口氣,站起身,走到她跟前:“師傅醒了?可要用膳?”
公主的卧房太大,她們方才說話的聲音又小,司清顯然是沒聽到洛川那句狗東西。
洛川彎腰低頭,朝她笑笑:“師傅可以什麼想吃的?”
司清雙眸黯淡無光:“想吃臘排骨。”
在牢裡帶了好些天,将她都餓瘦了,偏偏洛川這幾日飯桌上的葷腥少,根本就補不了她的身子。
她多要吃肉,不然如今這副身子骨可經不起折騰。
洛川直起背,淡淡道:“給她去弄碗臘排骨。”
青蓮無奈:“殿下,我們府上哪有這個。”
“府上有什麼?”
“殿下忘了?從前殿下吩咐過府裡的廚子,清晨不食葷腥,飯食要清淡些。”
哦,似乎的确有這麼一回事,如今府上确實沒有臘排骨。
她又彎下腰,耐住性子道:“師傅,不如喝碗白粥?”
司清卻隻顧表達自己的訴求:“我要吃肉!”
她就不信,堂堂公主,住着從外院走到内院要兩刻鐘的宅子,卻沒肉給她吃。
洛川再次直起背,多有不耐煩:“讓廚子給她弄。”
“殿下,我沒法去。”
青蓮頓了頓,道:“我是暗衛,殿下忘了?”
都怪這個這厮無理取鬧,倒讓她将這事也給忘了。
無奈之下,洛川隻好起身,自己去了屋外,找到今日值班的侍女:
“告訴九娘,小桃想吃臘排骨。”
值班侍女點頭:“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