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回自己家,歡迎什麼。”錦書不冷不熱地反駁。
對他來說,眼前這個人才是家裡的新客。
錦書走到櫃台邊,一把有着繁瑣花紋的鑰匙飛到他身邊,被他一把抓住。這是他屋子所對應的鑰匙。
“老闆培訓的,說這樣客源多些。”小孩看着冷,對這樣的事竟還認認真真地回答。
“事多,我那陣可沒這些事。”錦書吐槽一句,偶然瞥見櫃台上一個青銅的鈴铛,忽得心生一計。
櫃台後面的小孩以為這位“老顧客”拿了鑰匙就該直接上樓去了——以前來的顧客都是這樣的。直接回到櫃台後面的躺椅上睡覺去了。
不知道為什麼,他看着很累。
誰曾想錦書停在了櫃台前面,像是想什麼東西。
小孩正疑惑,想起身詢問,一陣清脆刺耳且吵得人心煩的聲音穿過他的大腦——這位“老客人”正瘋狂地搖着櫃台上的青銅鈴铛。
他從躺椅上彈起,手中瞬間握住了一把暗紅色的鑲着金色紋路的匕首,一雙瑞鳳眼眯了起來,打量着這個來人。
錦書看見他的動作,挑了下眉,手裡甚至還在搖鈴,勢必要将想見的人搖出來。
小孩的拳頭又握緊了些,原本還有些放松的軀體繃緊了,他出聲制止:“停下!老闆在睡覺。”
錦書翻了個微小的白眼,繼續搖。
小孩見自己的話沒有得到該有的反應,像是有些急了,越過櫃台伸手想去奪。
就在碰到那人身體的前一刻,他卻像是吹了風的羽毛,往旁邊飄了一點。
同時他手裡的鈴铛聲越來越小。
小孩再次伸手去抓,卻見原來站在櫃台前的人消失了,鈴铛留在了台子上。他把鈴铛擺回原位,向四周望去,卻見那人朱紅色的身影出現在客棧側面的牆邊。
剛才的戰鬥結束後,牆上便自動浮現了很多年代、顔色各異的紙,有重大事件的報道、通緝令、排行榜、廣告租賃等等。
錦書摸着下巴上不存在的胡子,在新的那些紙前駐足。
“莫琅可沒冬眠,他這個老不死的精得很,你沒看這些伥鬼的剩餘能量都被他吞了嗎?要不我把他揪出來給你證明一下?”他餘光瞥見一個黑影飛來。
幾乎沒有聲音,僅是一霎的風聲,一柄黑色的匕首貼着他的臉徑直釘在了不知材質的牆上。錦書回頭,正好對上秦撫厭惡和警惕交織的眸子。
秦撫不做解釋,隻是冷着聲音威脅道:“他說了,沒事别找他……連我都不讓。”
不知道為什麼,錦書從這話裡聽出了委屈的意味。
他撇頭看了眼被匕首紮破的那張紙,上面更新着新一期稀有材料價格排行榜,本來在第十位的煙骨升到了第三位。
“呵,小夥子有點勇氣啊!”錦書随手撿了塊碎桌腿,稍微用了點巧勁回旋投了出去,砸在櫃台後面的鑰匙牆上,桌腿從中心碎開,裂成無數細薄尖銳的木刺掉到地上,鑰匙也被震掉了大半牆。
他開玩笑地笑了下,“要玩投擲遊戲去遊戲廳去,這點小伎倆連我徒兒都不玩,來威脅我?”
小孩也沒被吓到,一擡手,那釘在牆上的匕首竟然“嗖”一下回到了他手上。
速度很快,但錦書還是敏銳地捕捉到那匕首柄上有一些細小的暗色粉末。
是他的異能嗎?好像有點意思。錦書想。
但作為正式員工,莫琅是看上啥了,戰鬥力看着也不咋樣啊?錦書犯愁。
在他身後,一柄墨色扇子緩緩放大,展開。
“叫什麼?”他正了神色,認真地問,琥珀色的眼眸似乎要穿過萬載千秋看清眼前人的全貌。
“秦撫。”小孩咬着牙回應,擺出一副要進攻的架勢。
“鬧什麼鬧?”暗門處,一個書生氣質的男人裹着睡袍快步走來,匆忙地往太陽穴上貼了個膏藥。他便是前面提到的莫老闆。顯然,從他亂糟糟的發型和褶皺的睡衣不難判斷:他剛被迫脫離一種代号為“冬眠”的狀态。
見主事之人終于來了,兩邊都放下了武器。
“怎麼又出來了?他要去打擾你。”/“終于肯出來了?這小孩脾氣挺暴的。”
莫琅先是到櫃台後面看看“慘狀”,一揮手,鑰匙都跳着回到了原位,個别鑰匙憤怒地搖了搖。
被破壞的桌椅家具殘骸飛出了窗外,新的鐵桌椅被地闆吐了出來,上面印着木頭的紋理。
莫琅歎了口氣,有些不耐煩地對秦撫道:“沒事,是我叫來的人。”
“可是你說過……”秦撫似乎有些受傷,眉頭擰了起來。
沒等秦撫說完,就被莫琅瞪了一眼,出言打斷,不容置辯地說:“說了是我的人,這裡也沒什麼事了,你去歇着去吧。”
秦撫仿佛受了傷,滿眼都是幽怨。他默默把掉在角落的瓶子撿起來放回原位,緩緩質問道:“你就這麼不信我嗎?還當我是随時會背叛的外人?”
說完他也等回答,轉身不再看莫琅,一甩手大步如風地走了,去到大廳另一側的一個隐藏門裡去了。順帶一提,他甩手時一些鑰匙也順帶又被甩下來了。
當然,力的作用是相互的,他的手也紅了一片。
莫琅看着秦撫遠去的背影,嘀咕了句:“真當自己沒有痛覺啊。”隻好無奈地又讓鑰匙們自己跳回去,然後轉身看向旁邊随手撈了另一壺酒,邊小酌邊吃瓜的錦書。
錦書對于自己這種看熱鬧的行為并沒有覺得半點不妥,他又沒拱火不是嗎?
“你幹什麼欺負他?”莫琅目送秦撫的身影消失在拐角,好像才注意到這裡還有個人,十分不客氣地說。
錦書剛才靠坐在桌子上喝點小酒,吃櫃台上的小點心。點心做得不錯,擺盤也很精緻。他聽自己終于被提起了就拍拍手上的渣,惬意地打個哈欠,不慌不忙,反倒問:“什麼叫我欺負他?你叫我回來不就是為了試試他嗎?還有我的思懷酒呢?怎麼換成這種千古愁了?”
莫琅已經習慣了他這副模樣,聽這不說正事隻說酒的話就知道沒什麼大事。莫老闆拽了拽發褶的衣服,皺紋頃刻抹平,他也冷靜下來,從容淡定:“之前跟瓊日基地打了一架,酒窖受到了波及……”
不等說完,他立刻捂住了耳朵,就聽一聲新出現的鐵玄桌破裂的聲音,接着錦書如大潮般洶湧澎湃的聲音響徹大廳:“什麼!那個老蟲子又來了?它是借了誰的膽子敢動我的酒?”
等聲浪過去,莫琅扶了扶嗡嗡作響的腦袋,微微歎了口氣道:“讓它賠了,你剛幹完的那壺紅瓶靈酒就是其中之一。”
“便宜它了。”錦書撇撇嘴,又渡到通知牆邊,指着通緝金額排行榜,道:“妒倚面怎麼排我前面了?”
排行榜第二正是錦書,他的人物大頭像十分嚴肅,一雙銳利的眼正平等地威懾每一個人。上面沒有寫名字,旁邊批注寫着:看着正常的瘋子,不要惹,記憶的窺視者。
而第一是一個模糊的影子,沒有具體的樣貌。賞金比錦書高一萬多個靈源石。旁邊批注寫着:仿人之所愛以奴人。
“他去奴役新一屆第五大聯盟去了,失敗,賞金提了兩個虛無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