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的确。”秦雲雁附和道：“你問吧，回頭到警局再簽。”

“你這樣說讓我感覺你藏着的身份很位高權重唉。”賈晴調侃道。

秦雲雁不否定，隻是笑笑。

正好是紅燈，賈晴踩了刹車偏過頭看他，更意外了，就像你擡個手就知道對方要罵人的朋友突然變成國家主席一樣意外：“還真是啊——”

……

“所以——無論是你還是趙泉，都是那個複皇搞的鬼？還有那個顧聞末其實是叫何憐葉，也是一個性質的？”

秦雲雁把複皇綁架過他兩次，這些年也一直在騷擾他，他們的運轉規則都說了一遍。都有些口幹舌燥了。關于複皇的記憶對他來說算是一場噩夢，但比起之前遇到的，其實不算什麼了。

“對。”

“他們是怎麼把他變成那樣的。”

“具體怎麼辦忘了，因人而異。但同樣的是他們會同化你，用他們的思想麻痹你，慢慢把你自己的性格和名字洗去，最後賦予他們所給予的姓名。自此原來的你就消失了，再看到自己熟悉的事物也不會有反應。他們會将你原來的身份作為‘假’身份給你。”

人還是那個人，身體還是自己的身體，但代表自己本心的那張紙被油漆刷白，最後再被拙劣的畫家畫上與原來差不多的仿制品。

“那為什麼他對你抛媚眼？你之前和何憐葉談過？”

秦雲雁拒絕得很快，“不，隻是我們是同一波被綁的，當年試着一起逃過。他原來是個很怯懦的人，我翻到牆外了他卻不肯翻，結果把守衛引了過來。我受了一頓打，他倒是覺醒了，奪過護衛的鞭子把打他的人打得血肉模糊。‘複皇’的人那時認定了他屬于他們了，擁着他走了。”

這反差還挺大，蛻變了啊。她又問：“那剛才在會議室你倆聊什麼了？”

秦雲雁回憶剛才在會議室裡何憐葉的“皇兄跟朕回去吧～”就打寒戰。

“他想跟我叙舊，我隻打了三個字‘何憐葉’他就氣沖沖地走了。”

“為什麼聽到原來的名字會生氣？”

下班時間，交通擁堵，他們擠在車流裡根本開不動。

“因為那是一個怯懦少年的名字，不該用這樣一個名字叫帝王。他已經把自己當成了顧聞末。”

“等等，顧聞末這個名字……是不是曆史上也有誰叫顧聞末？賦予的名字有什麼規律嗎？”賈晴前面天崩地裂接受完了，忽然覺得這名字耳熟。

“分等級的，分甲乙丙丁戊己六等。己是最低等，連名字都不配有。丁和戊好些，可以以自己的等級為姓，同等級内排名為名。丙等級是大臣，可以以等級為姓，本名裡一個字為名。乙是王公貴族，可以用自己本名的姓，但名字裡必須有乙。甲是皇帝，用對應皇帝的名。皇帝用的是北恒的，因為這個組織最開始是北恒時期創立的，本來就是貴族之間交易享樂的暗場。按社會的身份地位分類，身份地位高，對複皇有用就是乙丙。沒用的就是丁戊己。”

賈晴煩躁地敲了幾下車喇叭，擁堵的車流還是不肯動。“那麼古早的組織還沒滅？”

“百足之蟲，死而不僵。有需求就有無數個複皇。”

“那顧聞末是哪個皇帝？”女人高中沒選曆史，之前學的基本上都是盛世的帝王，或者是開國滅國的，一時間沒想起來。

秦雲雁半眯着眼睛，“恒哀帝。”

聽這谥号就不是什麼好皇帝，賈晴啧了聲，沒好氣地陰陽那人：“那也不是什麼好皇帝啊！為什麼要認這個并不光彩的身份呢？”

車内暖風呼呼地吹，前方似乎有撞車的，後面的車主都在繞道。

秦雲雁搖搖頭，還能是因為什麼？無論後世怎麼評價，坐上皇位那一刻，那種天下盡在我手的感覺用千萬聲罵名換也無所謂。

他能理解這種心情，因為重權在手真的很爽。

“因為隻要是皇帝，就是封建社會裡地位最高的人。可以掌控所有人的命，可以過上窮奢極欲的生活。在那個組織裡是甲等，擁有決定的話語權。”多少人能抵抗得住那誘惑呢？

但對于顧雩風來說更多的是被期盼壓得喘不過來氣，從江山社稷、黎民百姓到阿錦的期盼。阿錦死後他真的沒有什麼可以交心的人了。

一面是家庭破碎的孤兒，一面是萬萬人之上的至尊。何憐葉會怎麼選？答案顯而易見。

“不一定啊，年幼繼位的皇帝還容易被外戚操控呢。”賈晴想起來那些外戚宦官交替掌權的例子。

秦雲雁也肯定這一點，權臣一直是皇帝害怕的，所以幾乎所有的帝王都要君主專制，曆史的趨勢也是君主專制中央集權日益嚴重。

他當年也集了，但徹底穩定江山之後又散了些權，多方制衡比他一個人幹輕松。

“在沒找到帝王之前都是乙等的那群世襲的貴族掌權，貴族内部也是不團結的。所以‘複皇’裡面是有分裂的，我逃走時就靠着舊派的大祭司為了招魂，把我單獨帶離了那個基地。不然憑那個基地四面都是原始森林，我逃不掉。”

“招魂？”

“對，那個大祭司迷戀我對應的身份，想真的把那個魂召回來。”秦雲雁說到這個覺得可笑，搖了搖頭。

鋼鐵洪流似乎動了，前面的車歡歡樂樂地啟動了。接着很快就在離原來位置三個車位處洩氣。

“你讓我靜靜。”賈晴思維有些亂。“我放會兒歌不介意吧。”

“請便。”

随即車裡奏響了《卡門》。

高亢的歌聲自手機放音器裡沖出“男人——不過是一件消遣的東西，沒什麼了—不—起——”

秦雲雁聽得嘴角抽抽，打趣：“你口味怎麼變高雅了？”

他記得賈晴原來是聽死亡搖滾的。

“那你又對應誰？”賈晴沒管他的打趣，轉了轉眼珠：“不會是顧雩風吧？”她聯系過去秦雲雁對顧雩風和榮滄的特殊執念，牽了牽嘴角。

秦雲雁朝她比了個大拇指：“對了。”

“怪不得你非要簽那個《長風起》。”賈晴吐槽一句。

秦雲雁不否認，反而正了正神色，“這就要涉及到保密内容了。”

“嗯？”

賈晴從車玻璃的反光裡看到了秦雲雁平和但威嚴的笑臉，又聽見一句話，刹那間毛骨悚然。

“我就是顧雩風。”

前面的車終于不再停了，一路絲滑地開過去，看到三輛車連環追尾。車主們吵成一團。

賈晴沒心情去看其他人吵架，她緊緊皺着眉。

……

講完關于轉世、特殊事務部還有錦書的事剛好到了警局門口。

“所以你真的是顧雩風，錦哥真的是榮滄，這世界還有異能！”賈晴聽完這些事腦袋更亂了，或者說世界觀都亂了。

秦雲雁還點頭：“嗯哼。”

他理了理衣服，安撫性拍了拍賈晴：“還有一事，阿錦死了，我傷心欲絕，失了聲，懂？”

賈晴愣了很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