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娘。”
然後往錦書手裡塞了塊蘋果幹,溜向圖書館,留下一道銀色的殘影。
這一刻的空氣是如此寂靜,直到一聲脆響。
錦書冷着臉嚼了兩口果幹,也不管喇不喇嗓子了,直接吞了下去。旁邊剩了一個底的玻璃酒瓶空了,然後被不知名的力量擠成紙片薄厚,飛向了不遠處蔫哒哒的綠植。
“你們就非要拿我的小蘭——”莫琅剛要埋怨,就見錦書扶着額伸出兩根手指,聲音中隐約有磨牙的聲音。
“現在有兩種可能。”他好像很平淡地說:“第一種,你們聯合起來整蠱我,搞了個很逼真的騙局。”
錦書擡起頭,琥珀色的眼睛慢慢被紅色代替,頭上的水瞬間蒸發,周圍的酒瓶不受控地開始抖動起來,暴戾被湧上大腦的怒火調動,瀕臨失控。
他一字一頓道:“有人想死了。”
在錦書這裡,動他的愛人或者說碰他的逆鱗與死劃等号。
誰有這樣的本事改他的記憶,也有足夠的動機?
妒倚面,五号世界的世界意識,秦雲雁……秦雲雁?
【畫地為牢】一個有些熟悉的名詞蹦了出來。
錦書忽然意識到什麼,暴動的力量再次沸騰,幾聲玻璃炸裂的聲音傳入耳中,怒意再将聲音吞沒,向外蔓延。
莫琅刹那間躲遠,正要叫人之際,忽然瞥見樓梯上多了個天青色的身影,再往上是一張沒什麼活力的臉。黑白分明的眼睛看了一圈,停在錦書身上,然後伸手打了個響指。
瞬間,暴虐的怒意凝結,變成了黃燦燦還散發着香氣的爆米花。
爆米花下成雨,密密麻麻在地闆上鋪了一層,錦書手裡也多了一捧爆米花。怒氣以這種奇葩的方式消了,他朝那人影的方向看了看,無語道:“你這花怎麼還能是爆米花啊?有人陪了就是不一樣,異能都被開發了,還會整活了。”
莫琅伸手抓了一顆嘗了嘗,味道還不錯。
“有海鹽味的嗎?”他問。
剩下兩人用一種看怪物的眼神看莫琅,似乎不太理解為什麼有人想吃鹹的爆米花。
“沒有,至少現在沒有。”那人搖頭道:“我出來是找霜風的,你看見他去哪裡了嗎?”
莫琅表示很遺憾,然後指路:“小莊屋裡,現在在被編麻花辮。”
“好,謝了。”那人轉頭就走。
莫琅也在此時回到吧台旁邊,邊吃着爆米花邊建議道:“你異能不是能用嗎?看看不就知道了。”
清掃工具自己蹦跶蹦跶過來了,把碎酒瓶處理掉,臨走前還鞠了個躬。
錦書靠在牆上,神遊天外,被叫了三次才反應過來。他又摸了摸耳垂上的月亮,陰沉着一張臉,“你當我不想啊,我靈力見底了,不然剛才影子跑不出來。”
若正常時候,他就算再生氣殺戮和自毀也跑不出來。但電量耗盡時就很容易被情緒調出來了。
莫琅和白亦墨的反應、聊天記錄、下意識摟腰的動作、少了一支的扇子、明月上騰飛的大雁以及錦書自己不排斥秦雲雁就是顧雩風這個假設。
他對這件事有些思路了。
“你不是剛補滿嗎?”莫琅奇怪地掃了一眼,點點桌面,一壇極品靈酒出現在桌上。
錦書也不客氣,抓着壇口一飲而盡,擦了擦嘴角,飛速吸收其中的靈力,“我不知道。”
感覺夠發動一次【檔案館】了,他就催動異能,那就從那杯怪怪的酒開始吧。
周圍環境變換,昏暗的光,交疊的人影,呢喃的花語……
莫琅也被帶進了錦書的異能空間,可剛聽見一聲怪異的喘息,又被狠狠踢了出去。
沒辦法不踢出去,那場面……錦書沒有不要臉到給别人直播自己的活春宮。
他滿臉複雜地看着秦雲雁命令被催眠的自己做這做那,直到後面麻木地被要求吞了一口牛奶,錦書又羞又惱。
羞是看不出來這小子還有這麼霸道的一面,平時沒見過。惱是秦雲雁給他留了很多線索讓他發現端倪,他希望自己回去,但不希望自己現在回去。
錦書很快反應過來原因:自己不在他的行動劇本裡,演員名單上也沒有錦書這個名字,他不想自己摻和進去。
意識到這點後,錦書牙都快咬碎了,心中憤憤地想:你誰啊?你當哥想參與複皇那堆破事?你真當你在我心裡分量那麼重,值得我在被騙一次後還回去找你?我是斯德哥爾摩還是……
“阿錦,新年快樂。”
他聽見自己的心跳聲,擡眼看到秦雲雁含笑的眼睛。黑眸裡的光穿過層層疊疊的煙霧,難擋鋒芒。
那人似乎猜到了自己會看到這一幕,故意把聲音壓得很低,若在正常情況下隻有貼得很近時才能聽到。
而錦書隻留了他的聲音,所以這淡淡的音節在一片寂靜中十分明顯,心跳聲也很明顯。
天上的煙花将煙染得五顔六色,那人有些蕭瑟的背影消失在巷尾,錦書靠在旁邊賭氣似的揉了揉通紅的臉。
成,我有病。
意識回到現實,錦書睜眼就看見莫琅捧着一把藍色的爆米花正津津有味,身邊也成了藍色的海洋。
淡淡海鹹味飄在空中。
不用想就知道他剛才的怒氣又變成【花】了。
“關落,你把你異能收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