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還沒有結束。”沖矢昴很快就從情緒中抽離,他拉起虛弱的吉田,指着群魔亂舞的災難現場——
那個亵渎的生物被驅逐之後,黑西裝們像被抽走了精氣神,遲疑地停在原地。幸存者橫七豎八躺在地上或者被綁起來躺在地上,他們中有的陷入了昏迷,有的緊緊抱着自己瑟瑟發抖。有人從剛剛開始就把自己身上的衣服撕得七七八八,面上露出恐懼的神色。長谷川試圖給他裹起來,卻被那人尖叫着拒絕:“不要!我害怕衣服!!”
小柳道明認命地肩負起安撫的責任,他面前的人被精神沖擊到失去了記憶:“小柳醫生,我們這是在哪裡?我們不是剛剛還在餐廳嗎?那,那個東西是什麼?為什麼有槍……”
一個幸存者搖搖晃晃地走到吉田面前,他的眼睛死死盯着醫生和他手裡的“啟示”:“你是和他們一夥的吧?我都知道了,呵呵,這裡的人不會有一個能活着回去,這是野崎财團的陰謀……你假裝拯救了我們,但其實隻是為了奪取那家夥的成果,再裝出一副救世主的模樣……”
沖矢昴一個手刀把他砍暈了。
濑乃女士把自己的東西放回褲腿,隔着一堆廢墟向虛弱的吉田點頭緻意:“我為我剛剛的行為道歉,吉田醫生。您有着高尚的人格,我不應該以貌取人。”
吉田眼神發虛,他輕飄飄地觑了一眼這個差點崩了他的“公司代表”,沒力氣再争辯些什麼:“嗯。”
濑乃女士沒有被這句話打倒,她朝吉田走去,面上帶着關切的神色:“醫生,您現在需要休息……”
沖矢昴向前一步,攔住濑乃泉伸出的手臂:“不必費心,這位小姐,雖然很感謝你剛剛的貢獻。但我的老師有他自己的打算。”所以,别再伺機接近了。
濑乃泉理解地笑笑,沒再強求:“我叫濑乃泉。剛剛的事情已經證明你們跟野崎董事并非一路人,我以為我們現在或許能算得上是盟友?”
沖矢昴寸步不讓:“我不覺得将槍口指向吉田老師的濑乃小姐算得上盟友,如果濑乃小姐真的想幫上什麼忙,就去解開人質們身上的繩子如何?”
長谷川結束了初步的安撫,他注意到三人間緊張的氣氛,趕緊跨過癱軟在地的野崎一恩——野崎董事長的眼睛已經失去了光芒,像一條死魚躺在泥濘的地上——把吉田扶起來上下檢查一番,發現吉田隻是看起來快死了,身體并沒有明顯的傷處。
吉田木着一張臉任由長谷川擺弄,他看着還在對峙的沖矢昴和濑乃泉,決定給好學生演示一下什麼叫做交涉:“警察馬上就來,濑乃小姐該走了吧?”
濑乃泉神色自若:“警察來了我為什麼要走?吉田先生似乎對我有什麼誤會。”别以為她不知道這裡的信号被屏蔽了。
吉田冷笑一聲,因為沒什麼力氣,隻發出了一聲氣音。他奮力把插在野崎腹部的柳葉刀拔出來,在野崎的呻吟中用并沒有沾染上血迹的刀刃戳開“啟示”的封口——長谷川這時才猛然發現,被刺中的野崎并沒有流血……
沖矢昴全身肌肉緊繃,随時準備從吉田手裡奪走那瓶藍色的制劑。
吉田拉開野崎一恩的上衣,一個青紫色,不會流血并且向周身放射出紅色脈絡的傷口展現在衆人眼前,這讓沖矢昴想起他剛剛觸碰到的紅色的大網。
濑乃泉心道不好,想要阻止吉田正慶,但沖矢昴力氣大得出奇,一把将她的手臂鉗住。吉田沒有管那邊的針鋒相對,他将小瓶往下一翻,藍色的“啟示”從空中落下,宛如癡人的夢境,消失在青紫色的洞口。
野崎的呻吟停住了,他的狀态似乎因着新注入的“啟示”好了許多,正試圖從長谷川的壓制下掙紮起身。
又是一身很輕的“噗呲”,吉田面不改色地把柳葉刀插進之前的傷口,野崎一恩面色一變,又躺了回去。
長谷川憂心忡忡地盯着吉田,但他最終什麼都沒有說。
“現在你可以走了。”藍色藥物的挂壁殘留約等于0,這東西的質地比起液體更像什麼非牛頓流體。
濑乃泉再也挂不住笑,她巧妙地控制自己的手臂從沖矢昴的鉗制下掙開,消失在衆人的視野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