奧斯伯格渾身顫抖着跪倒在用來放置未出場拍賣品的準備室門口,在他旁邊的地闆上,剛剛離開拍賣室的助手一動不動地躺在地上。
吉田晃晃腦袋讓自己清醒一些,然後上前檢查:助手隻是暈倒了,并沒有受傷。
安室透順着奧斯伯格的視線看去:房間内混亂不堪,置物架東倒西歪,入目所及的設備都被破壞了個七七八八,還沒有輪到的拍賣品散落在地上——但這并不是最糟糕的。
前一個助手的屍體——或者說他還剩下的那部分身體——已經被撕成了無數的碎片,随機地分布在這間同樣是綠色的準備室裡。這個可憐的年輕人死死盯着門口,他的面部肌肉還忠實地為他保留着生前的神情。
【SC 0/1D???=???】
【.ra ???=???】
這隻是一起兇案現場,這隻是一起兇案現場,這隻是一起兇案現場,這隻是……
降谷零陷入了無意識的顫抖,無法安撫的惡心感從胃部上湧,幾乎要讓他崩潰。綠色房間裡的遍地血紅遮蔽了他的腦海,他回憶起一個名字,一雙眼睛,一隻被鮮血塗滿的右手。他聽到自己的心髒在劇烈地跳動,他喘不過氣來——他看到黑色無形的羽翼席卷而過——他奔跑在晦暗而了無盡頭的樓梯——他被自己引向某人的毀滅……
“安室!安室!安室透!!”
誰在呼喚他的名字?不,對方不應該這麼喊他,那人應該用更一個親密的,屬于朋友們的,屬于降谷零的名字……
“hiro……”降谷零回過神來:“呃,不,綠川……”好險,差點就暴露了,還好附近隻有還在震撼中的奧斯伯格先生和暈倒的助手。但他什麼時候這麼脆弱了,不應該啊?
吉田暗道不好,倒黴搭檔便宜學弟造孽公安很明顯狀态不對,好在他沒有要攻擊人的意向,區區意識錯亂……
“你沒事就好,我看你狀态不對……”吉田也朝房間内看了一眼,下一秒,安室透眼疾手快地扶住不自量力的醫生:“嘔……呃嘔……!”
“還好嗎?”安室小心翼翼地詢問搭檔,他在發抖……
“我沒事我很好不用管我!先看看現場。”吉田在安室透的攙扶下爬起來,堅定地走向準備室。
死者身體上遍布着抓痕與咬痕,吉田眨了眨眼:多麼熟悉的痕迹,他登時心下有了底。
【.ra 偵查=3】
見友人已經進入狀态,安室透的注意力也集中到害他失态至此的那處地方:他怎麼會害怕屍體?隻需要一眼他便覺察出不對,一部分的身體不見了,尤其是大腿和軀幹部位那些充滿肌肉的地方,奇怪的是内髒全部都還在。他的大腦還向他彙報了另一則信息:這間房裡充斥着一股奇異而病态的甜味,和咖啡廳的香甜抑或是花店的馥郁不同,這股甜味有着令人作嘔的特質,毫無章法地混雜在血液和内髒的腥臭中間。
走近那具殘軀,受害者不自然地扭曲着的雙手引起了他的注意。安室透不動聲色地抽出自己口袋裡的手帕,從右手的指甲裡刮擦下一些殘餘的肉屑。他把手帕小心地包好收起來。
他的大腦還在朝他竊竊私語:有什麼本該屬于這間房子的東西不見了。
安室透小心地繞過遺體,他将準備室的東西和邀請函上剩餘的拍賣品一一對上号——少了那個銅頭。
吉田也結束了對現場的觀察,他走向安室透,對他耳語道:“從現場的搏鬥痕迹來看,應該有兩個人參與了這場謀殺;而且他們似乎都力氣很大。”
從遺體開始,一條斷續的新鮮血迹延伸向準備室裡的升降機,它的門還開着。安室透按下旁邊的按鈕,裝置很快就升到二樓。一米見方的空間裡染上了血淋淋的手腳印,金色的内飾此刻分外冰冷。兩人很輕易就能聞到這個小空間裡散發出來的更加強烈的病态的甜味。
一部分客人姗姗來遲,最先到來的馬丁·默裡爵士臉色鐵青地看着眼前的一切,這個古闆的英國人脫下自己的外套蓋在那個可憐的侍者身上,擋住了這幅不太适合被暴露在光下的景象。
邁着小步子跟在馬丁爵士後的博薩文先生小小地驚叫了一聲,他們拉着終于緩過神來的奧斯伯格先生安慰起來。這樁奇異的謀殺案讓在場所有人都心有餘悸,随着奧斯伯格先生冷靜下來,安室透聽到博薩文先生稱呼景光為“成功地破解了幾個可怕事件的有天分的人才,密斯卡托尼克的佼佼者,可以信任的人選”……咦,這次景光的化名居然姓吉田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