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面宿傩不是不想對眼前的女人動手。但因為契約中不能傷害其他人的部分,堂堂詛咒之王居然隻能選擇逃走。
因為他深切感受到了眼前女人的殺意。
那種隻要能殺死他可以付出一切的殺意。
作為完全的自由者,兩面宿傩可不想接受這樣無聊至極的死亡。
而且更深層次,但宿傩完全不想承認的原因則是就這麼死了也太丢他的臉了。
可是他怎麼可能走得了?
眼前是五條悟,夏油傑,乙骨憂太和脹相的四個特級,而且他本身就處于咒術高專,天元的結界中。
但最危險的人并不是他們,而是眼前單手執蕭,身影單薄的女性。
他倆一路打過來,基本已經把整個咒術高專全都拆了一遍。
那柄看上去如同青竹般脆弱的長蕭每抽在身上一次,兩面宿傩就進入無法使用斬擊等技能的狀态。
而且被強行止戈的時間居然還能疊加。
兩面宿傩活了這麼多年沒見過這麼賴皮的能力。
這能力就相當于兩個人打架,一個人突然說你是不能打我的,然後反手就一巴掌扇到了另一個人臉上那樣讓人讨厭。
這架他打的一點都不痛快,畢竟他就是在全程被迫挨打,痛快的起來才真的奇怪了。
一分鐘的時間轉瞬即逝,兩面宿傩被一蕭攔腰狠狠砸在地上,地面從他身下皲裂開來。
一口血猛地吐了出來。
雖然身處險境,兩面宿傩甚至還被嵌在地面上,但他臉上的表情卻還是一如既往的冷靜,嘴角也勾着。
“你真的以為自己能殺死我嗎?”
隻留下這句話,一分鐘倒計時結束,他被迫閉上了眼睛。
臉頰和身上的黑色條紋也逐漸消失,還原了少年人健碩的小麥色軀體。
古董商将手裡不知何時出現的門之鑰往地上一砸,以祭司菲歐娜看見了絕對要沖過來跟她幹架的力道。
黑色的通道緩緩打開。
一具被黃玫瑰花藤纏繞着的靈柩緩緩升起。
其他人趕到現場時就看見黑色的淤泥将虎杖悠仁的身體覆蓋,直到将其吞噬後消失在空中。
當他身體完全消失的那一刻,緊閉着的靈柩在凋謝的黃玫瑰中自動開啟。
一個活着的,完好無損的虎杖悠仁踉跄着從裡面走了出來。
他驚奇地摸着自己的臉,滿臉的不可思議。
“我沒死?!”
他四處摸摸又低頭看看,全身上下一點傷痕都沒有,而原本空空蕩蕩的胸口也完好無損,有力的心髒在不斷跳動着。
“悠仁!你還活着!”
關愛弟弟的好哥哥已經撲了過來,其他學生的臉上也難掩喜色。
畢竟沒有什麼是比看看自己的朋友還活着更好的事情了。
五條悟面上關心了一下自己的學生,但更着急的望向了正漂浮在空中的碎瓷片。
“一定不要有事……”
他在心中祈禱着。
而遠在百裡之外的澀谷,陰暗的通道裡,裡梅打開了一直抱在懷裡的黑色木盒。
一個略顯奇異的頭骨正悠悠發着光。
“宿傩大人,看來您失敗了……”
空間裡回蕩着她的歎息。
這是宿傩千年前最後留下的手段。
他的身體被分屍,化作二十根手指被潛藏在不同地方。
所有咒術師都知道宿傩可以憑借手指複活,但卻不知道他終究留下了後手。
就算二十根手指都被斬落,那也還有一個被裡梅帶走的頭骨可以供他複活。
但這是不到萬不得已不會去使用的手段。
畢竟當時他的力量被分散在手指中,剩下的軀殼裡已經不剩下多少力量。借用頭骨複活,他很難快速恢複原有的實力。
但就在宿傩的靈魂覆蓋在頭骨上時,不可名狀的黑色虛影将整個空間一同吞噬。
裡梅抱着箱子擡起頭,看見了她這一輩所見過最恐怖的東西。
那是衣着垂至腳踝長裙的倩影,正無風自動地漂浮在半空中。
大面積的單調黑色看上去肅穆又沉靜。上半身白色的堆疊衣領上,寶石項鍊正泛着不詳的紅光。
而最不可置信的是她的腰,光是目測,隻有正常人腰的一半粗甚至還要更細。而拉得無比緊的塑腰也死死擠壓着她纖細的腰肢。
而順着目光向上看,來人頭發盤起,卻又有幾縷向上蜿蜒。不可追溯源頭的飄渺煙霧附着其上,不斷延伸,直到變成人眼不可見的透明。
那張蒼白的臉上,表情僵硬而古怪。三隻發着光的白色眼睛鑲嵌在本該是正常眼睛的部位,向上咧開的巨大嘴角讓裡梅看不到任何和善的意味。
她背後的天空一片灰暗,黑色的詭異雲霧早在她出現的刹那就擠滿了這個空蕩陰暗的走廊。
同時,裡梅也感覺到了自己的理智在不斷喪失,視野也變得狹隘隻能看清楚中間那一塊。
那隻枯瘦纖細的手輕而易舉地從她懷裡将盒子拖了出來。
當着裡梅的面,來人用自己手裡打磨的無比尖銳的長杆挑起了兩面宿傩的頭骨。
“到手了~”
喑啞的聲音帶着讓人心寒的笑意。
裡梅也不知道自己怎麼還有力氣,但對宿傩的忠誠支撐着她站起身,朝着來人撲過去。
“把宿傩大人還給我!”
下一秒,眼前的世界變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