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任清漪挑了挑眉,“我二人剛才和發現這姑娘的兩位丫鬟詢問了情況,隻說她們是來送午膳的,反複敲門沒人應答,推門而入就已經是這個情形了。”
“倒是與我們聽到的聲響對上了。”李清潭垂下那雙狐狸眼,不知在想什麼。
“我二人與呂老爺子是舊交,本來昨日便要來參加壽宴的,卻不料路上耽誤了。”王夢緣用短笛抵住下巴,“今早入府才知昨日那木樓走了水,不知三位是否知曉具體情況?”
“我昨日進那木樓救人,李女俠還好好的,”甯言希吸了吸鼻子接着道,“當時我背着她的同門師弟,李女俠攙着一個老人,那老人或許是呂老爺子。我們下到了三層,從窗戶跳了出去,後來的事情便不知道了。”
“在下早上問了醫館的人,”李清潭皺起眉頭,緊緊握住甯言希的右手,“說是四個人都沒有什麼大事,一天之内便能醒來,誰能料到…”
“對了,那呂青山呢?”甯言希很是不解,“出了這麼大的事,他怎麼不在?”
“少俠是說那呂家贅婿?”任清漪似是不知該擺出什麼表情,語氣也有些不自然,“那人似乎是因為昨日的火災沒了。早上衙門的人去那廢墟看過,又傳喚了家仆,說是找到了他随身攜帶又價值連城的玉佩‘風荷舉’,已經拿去找人做鑒定了。”
甯言希聞言更是震驚,不由得将身邊人的手握得更緊。這傳聞中的呂家贅婿,逼死呂家小姐又另納妾室的負心漢,就這樣沒了?
“可是…”甯言希緩緩開口,“昨日我們四人經過了木樓三層及以上,并沒有發現有其他人啊。”
“那也是很正常的,”向日心倒是收起了甯言希看不慣的嘲弄模樣,溫和道,“甯少俠救人本就心急,樓裡火勢那麼大,難保不會錯失細節。”
倒也是,甯言希又想起那三樓窗前的身影,想起那熟悉的味道,在心裡搖了搖頭。都出現幻覺了,甚至醒了還以為這麼不可思議的事情是真的,找漏一個人也是正常的。
“那這呂青山納的兩房妾室呢?”甯言希聽李清潭發問,贊同地點了點頭。
“官府的人走的時候說…”王夢緣答道,“那李氏或許也跟着沒了,畢竟呂青山似乎走到哪裡都帶着她。”
甯言希等了半晌沒聽到下文,又急道,“那另一位呢?”
“另一位?”任清漪狀似疑惑,“官府的人并沒有提到另一位,或許正在自己的住所休息吧。”
“或許這就是線索。”甯言希一手拉過李清潭的衣袖往外走,李清潭很是順從地任人拉着,又趁着間隙轉身向屋内三人擺了擺手,示意不需要跟來。
那三人便目送着這兩人消失在視線之内,轉而繼續觀察那雖然面容平靜,卻已了無聲息的殒命之人。
“甯少俠,”李清潭掙脫開那人拉着自己衣袖的手,轉而把自己的手送了進去,“你又不知這呂青山另一房妾室住在哪裡,也不能這樣亂走吧?”
“是哦。”甯言希恍然大悟,便要轉身去找家仆問路。
李清潭悠悠歎了口氣,微微使力把人拉了面前,果見那雙通紅的眼睛又蓄上了淚,正啪嗒啪嗒地順着形狀流暢的面龐往下掉,便很是疼惜地用袖口輕擦。
“我知甯少俠責任心重,定然悔恨自己為何沒有制止悲劇的發生。”
說罷又伸手将人抱入懷裡,反複摸着那高高束起的馬尾,點綴其中的串珠有些膈手。
“可世事無常,又豈是你一人就能撼動的?人活一世,也不過盡人事,聽天命罷了。”
李清潭将少俠有些淩亂的額發捋順,将面頰輕輕貼了上去,似是安撫,半晌懷裡人情緒終于緩和下來了。還沒等分開就見一位紫裙丫鬟匆匆經過,頭幾乎要低到地裡,就這樣盯着石闆路往前走,忙開口叫住,詢問李氏之外的那房妾室住處在哪裡。
甯言希雖然頭還埋在搭檔懷裡,聽聞此言也豎起耳朵,那丫鬟聞言卻很是驚詫,剛擡起頭又忙底下,戰戰兢兢道,“兩位夫人都姓李,另一位半月前已經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