甯言希依言去看,那火似乎被什麼東西阻隔,果真如白雲泉所言,他更為困惑,“這不可能,若是用了什麼邪術呢?”
白雲泉卻搖搖頭,果斷道,“若說是用了術法,且不說還未發現這般邪術,就算真的有,也看不出究竟有何目的。”
甯言希沉默下去,半晌後又道,“你有見過其他人麼?李映月說…他在我們住的那處宅院外等我。”
見白雲泉搖搖頭,甯言希洩了氣,強烈的無力感漫上心頭,卻聽白雲泉接着道,“你有沒有想過,這一切有可能都是假的?”
甯言希啊了聲,“若說都是假的倒能解釋這所有…你是說,幻術?”
白雲泉點了點頭,凝重道,“施術者通常可以一次性拉幾個人進入他編織好的夢境,從前這術法也稱不上邪術,不過是玩樂的手段,直到有惡人引誘他人入了夢。”
甯言希脊背發涼追問道,“入了夢又能怎樣?”
白雲泉歎了口氣,“據說那些無辜之人在夢裡殒命,後來在現實裡也再也沒有醒過來。”
“死了?”甯言希不由得攥緊拳頭,不可思議道,“夢竟能殺人?”
不遠處的火仍熊熊燃燒着,兩人卻一時間相對無言,甯言希又道,“如此可怕的術法,怎會在這裡顯現?施術者又有何目的?”
白雲泉似乎與甯言希一般困惑,頓了半晌又道,“當務之急是趕緊從這裡出去,否則怕不是自身難保。”
甯言希卻皺緊眉頭,“那施術者不入夢嗎?那豈不是想做什麼就做什麼,我們隻能任由他擺布?”
白雲泉卻仿佛被提醒了什麼,眼睛亮了亮,抓着甯言希的胳膊露出個笑來,“你倒提醒了我,逃出夢境除了找到夢境的出口這個法子之外,還有一個辦法,便是追溯本源,将夢中的施術者除去,夢境自然消散。”
甯言希摸了摸鼻子挫敗道,“我們已經被這瘋子玩的團團轉了,真的尋得到那施術者麼?”
白雲泉卻收回視線,輕聲道,“火燒不進這裡定有蹊跷,恐怕那施術者便藏身于此。”
話說到此處甯言希便轉過頭去打量起兩人所見之處,卻見這片空地除卻深潭外隻餘陡峭石壁,白雲泉又補充道,“施術者能憑意念化形,這周圍的一草一木說不準就是由那人意識所化。”
說罷他苦笑一聲,“這施術者不僅入夢之術已出神入化,更能勘破人心中弱點…”
“照你這樣說便沒有破局之法了,”甯言希煩躁地歎氣,“不如去找夢境的出口。”
白雲泉握緊腰間長蕭,猶豫道,“我們恐怕别無選擇,火勢過大,硬闖過去也要傷及根本。”
說罷他将長蕭從腰間解下,對上那雙裝滿疑惑的杏眼,“有一術法能動搖施術者心念,或能逼他現身。”
說罷他将長蕭舉至口鼻處,悠揚樂聲和着火苗噼啪聲在山林中回響,有些悲涼。甯言希仍覺得胸悶,手捂住胸口運轉起内力,有些滞澀。吹了一刻那潭水泛起波瀾來,有什麼東西在水下蠢蠢欲動,甯言希一摸腰間歎了口氣,自己那柄佩劍早已不知被丢到了何處。
遠處天光乍破,與半面火光映襯着,有些荒謬。甯言希無端想起幾天前的夕陽,那時李清潭在自己身邊,而自己呢,隻是去看那人被夕陽染紅的俊朗面龐。可如今他竟發覺那人彼時彼刻的面容像極了夢中火光中的模樣,可又一細想,到底是不同的,或許夕陽與火光是不能相提并論的。
吹到半截一節藤蔓猛地從潭水裡伸出,以極快的速度攻向二人,蕭聲便止住。白雲泉輕功練得不差,足尖一點拉着甯言希便躲向了一邊,甚至有空高聲道,“閣下不願化出真容,莫不是形容醜陋不堪入目?”
話音剛落卻見藤蔓收了回去,靜默片刻後水面泛起陣陣漣漪,有一貌美女子在潭水中心露出頭來,正笑意盈盈地瞧着兩人。甯言希心跳停了一拍,不由得往白雲泉身後躲了躲,卻見那女子濕淋淋地從潭水裡走出來,不出一刻便站在了兩人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