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期中考試臨近,學校内的氣氛不免陷入緊張與内卷中。所幸歌手大賽将至,在苦難中也多添了一分希望。
大部分人和葉知秋一樣,即使為了即将到來的期中考試而擔憂,但還是滿心期待着即将到來的比賽。
林遷雨有時候想:人真是一種喜歡苦中作樂的生物。
比賽前一天是周三。葉知秋偷偷從家裡背來一把吉他給林遷雨,說你拿着,上台時候拿着,特别帥。
林遷雨很莫名其妙:“你都不知道我要唱什麼,為什麼要今天就帶來。”
葉知秋把吉他擱在地上,發出嗡的一聲輕響。她彎了彎嘴角說:“你忘啦?你說好要唱《心牆》的哦?”
林遷雨的記性很好,所以她一直沒忘,隻是沒想到葉知秋也還記得。
其實在家裡她苦惱了好一會。這首歌很好聽,難度也不高,如果讓林遷雨自己唱的話随随便便唱一下也可以的。她會彈吉他,嗓音也好聽,這種事情對她不算什麼困難。但這次是在幾百人的矚目下表演,林遷雨對這種注視感到很緊張——她不喜歡把自己放到聚光燈下,走台的時候她已經意識到了這一點。所以她走得不太穩,站在舞台上俯視的感覺也讓她有些眩暈。黑壓壓的沒有人的座椅向上延伸,填滿她的整個視界。
和葉知秋坐在觀衆席上等彩排的時候葉知秋拍拍她,說沒事呀,我在呢。
林遷雨緩慢的點了點頭。
晚自習結束後她們偷偷溜出了班級。林遷雨問:“你父母不會問你為什麼晚回來了嗎?”
葉知秋露出一個得逞的笑:“我跟他們說我被老師留了,他們把我罵了一頓就放我來啦。你呢,你晚回去會被罵嗎?”
林遷雨無奈道:“你忘了?我是住宿的啊。”
葉知秋忙點了點頭。這時候兩個人才有空看周圍的環境。晚上九點零七分,滬城的秋天晚上總很涼快,十幾度的天氣,秋風同樣也涼涼地吹。
他們站在教學樓的七樓樓頂,學校前幾年為了響應建設綠色城市,在樓頂修建了小花園,還種了不少灌木。平時有許多情侶會趁着休息時間溜到樓頂約會,春天一片花紅柳綠很是漂亮。但此刻已是秋天,那些紅紅紫紫的花早就歇了,隻剩下幾株常年青的灌木冬青,在風裡也幾乎不搖晃。
空氣裡仿佛還停留着下課鈴聲的回響,遠遠的從樓下傳來嬉笑打鬧的聲音,聽得不真切,仿佛來自于一個被隔離的世界。趴在欄杆上往下看,人群被簡略成一個個小點,在路燈下朝着校門口走去。
葉知秋忍不住看了林遷雨一眼,她伸出頭專心地看着樓下,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等到林遷雨回過神來的時候,葉知秋已經坐在了花壇旁的石階上,抱起了吉他,搖搖晃晃的哼着歌。林遷雨看她這樣子實在有趣得緊,于是轉過身來,雙腳交叉背靠着欄杆,就這麼看着她。
回想一下,也許這個人實在太熱情,連她都不知道什麼時候就和葉知秋走的這麼近了。放在以前,被人連騙帶拽地騙上天台是根本不可能的事。也不知道她給自己打了什麼迷魂湯,才讓她在這一刻站在花園裡,背抵着秋風,然後看着眼前的這個人。
葉知秋擡頭看她,露出一個明媚的笑,眼睛彎彎,眼鏡閃着世界的反光。她把吉他遞出來,想要給林遷雨挂上背帶,但林遷雨拒絕了。她也不氣餒,靜靜看着林遷雨背起吉他,劃了一下六弦,發出一聲低沉的響。
如果手放在吉他上,一定能感覺到一種沉靜的,瑟縮的振動。
然後她們自然地坐下來,背對着燈火面對着黑暗,兩個人坐着,保持着适當的距離。林遷雨右腳踩地,左腳腳尖點地支起琴來,輕聲地按弦,松開。再按弦,然後又松開。琴弦因為摩擦而發出極細微的輕響。
她忍不住問:“我彈了?”
葉知秋很驚訝地看着她,然後說:“你彈呗,我也沒攔着你呀。”她側身盯着林遷雨的眼睛,然後又笑起來。林遷雨被她看得心裡發麻,連忙轉過臉去悶聲說:“别看我了。”
“好的好的,不看不看。”
葉知秋哄小孩似的說道。其實林遷雨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問,也許這是一種沖動,她隻是覺得這個時候應該說點什麼。
然後她右手劃動,彈起琴來。
......
兩人在天台上擺弄了好一會,說是排練,其實林遷雨覺得跟玩差不多。具體内容就是彈琴,唱歌,被葉知秋拉着在天台上到處看,然後扯着嗓子再唱一首。好幼稚啊,林遷雨心裡想。
就這樣過去了半個小時,鬧的玩的也有點乏了。樓下的人已經走得差不多,也到了該回去的時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