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等了很久,才接到賀長天的電話。
賀煜臣至今都記得賀長天對他說,今天是賀亦寒的生日,他們一家要帶賀亦寒出去玩,家裡面接他的商務車比較大,所以被他們開出去旅遊了。賀長天讓他自己打車回去,或者等另一個司機再去接他。
賀煜臣明白了,他們一家是指賀長天,繼母和賀亦寒。
不包括他。
賀煜臣抹了一把臉上濺落的雨水,掃視了一眼自己被雨淋濕的褲腳,視線撞上了不遠處一雙緊盯着他的黃色豎瞳。
狸花貓待着的紙盒已經快被水浸濕垮掉,貓爪搭在濕哒哒的盒子邊緣,一動不動地看着賀煜臣。
賀煜臣在那雙黃色的貓眼裡看見自己的影子。
他笨拙地朝流浪貓伸出手,悄聲說道:“我們都沒有家了。”
流浪貓沒有拒絕他的邀請。
他們成了新的“家人”。
賀煜臣把狸花貓接到母親留給他的山頂别墅裡,收拾出一個單獨的房間,專門給它住。
賀長天他們出門玩的幾天,賀煜臣沒有感到孤獨,反而是放松。
他終于不用在這群人面前,扮演出一家人其樂融融的模樣了。
可是賀長天回來之後,他就沒有辦法一直住在山頂别墅,也沒法把貓接回對貓毛過敏的繼母的家。
所以,賀煜臣在那間房間裡裝滿了攝像頭,方便自己随時随地的看着那隻小貓。
他知道自己有點不正常,或者說太緊張了。
可是賀煜臣怕自己一個不留神,那隻瘦弱的貓就咽了氣。
他不能接受唯一的“家人”再一次死掉。
後來狸花貓被養得很健康,可是賀煜臣還是依舊随時看着,而且他變本加厲地不許别人去碰他的貓,固執地把貓關在客房裡。
那是他的東西,屬于他自己的有溫度的活物。
賀煜臣垂下眼,摸着溫度已經不再的牛奶杯,也不想計較為什麼秦越說迷路但能走到自己書房門口。
他總是對自己人很仁慈,賀煜臣心想。他喝下冰冷的牛奶,唇角擡起了一個小小的弧度。
賀煜臣其實看見了秦越想要折斷賀亦寒手的舉動,也看見了從小跋扈慣了的賀亦寒,被壓制地連一點點反抗都做不到。
隻是賀煜臣下意識地忽略了。
因為那副張揚的、什麼都不在乎的臉,朝向他的時候,卻瞬間收斂了獠牙,對自己充滿了信任,仿佛彼此是唯一的依靠。
那一刻,他喜歡極了。
秦越就像那隻會對所有人亮爪子的流浪貓一樣,隻會對自己示弱。
但是。
賀煜臣想到了什麼,喉結滾動了一下,眉眼中帶上一些失望。
但是,
秦越不是寵物。
真可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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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乎系統的意料,它以為秦越要一晚上無眠了,實際上秦越抽完那支煙後,仿佛就已經把自己調理好了,拉開被子就睡着了。
早上天還沒亮,秦越定的鬧鐘響了,他按掉鬧鐘,準備繼續把正事辦了。
然後就看見傭人依舊頂着一張完美微笑的臉對秦越說道:“抱歉,先生已經離開别墅了,我們為您準備了早餐。先生說您去留随意,也不必等他了,他今天會很忙。”
就算是傻子也看出來了,賀煜臣在躲他。
正主不在,他留在這也沒有什麼用。
秦越早餐沒吃,走到玄關的時候,昨天替他們開門的阿姨走了過來,遞給他一個車鑰匙,“先生說您下山不方便,這個給您。”
她看見秦越沒有接的意思,又補充道:“您要是不會開車的話,我打電話叫司機送您回家。”
樸實的車鑰匙上,是一匹矚目的揚蹄駿馬。
系統激動了一小下:[是法拉利。1027我沒有說錯吧,簽了合同之後,果然可能會随機掉落公館豪車等打賞。]
說得好。
秦越不是很想接,他在租房子的小區裡,又沒有停車位。
阿姨伸手伸得胳膊都要麻了,她笑容快挂不住了,“秦先生,您是不會開車麼?”
系統急得要變聲了:[人設!人設!别OOC了,要是原主在這,鑰匙在阿姨手上不會超過五秒鐘。原主可以在一陣婉拒拖拉之後,鑰匙就會神奇地出現他手上。]
秦越硬着頭皮接過鑰匙,道了聲謝。
系統滔滔不絕:[這輛車可是賀煜臣正式跟宋時景在一起後,他送給宋時景的第一件禮物。這輛法拉利LaFerrari全球限量499輛……]
秦越頭疼:“别499輛了,快看我租的房子附近哪裡能停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