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越聽見開門又關門的聲音,才緩緩睜開眼。
系統裝模作樣地批評:[咳咳,雖然您昨晚的某些行動有點失誤,但結果是好的。恭喜您,劇情偏離度20%!]
它一開始确實有點緊張,怕看到劇情偏離度開倒車,但是沒想到居然從15%的預計數值,直接升到了20%。
[那個藥您為什麼又放回去了,不都已經撿起來了嗎?]系統思來想去沒明白,忍不住問道。
秦越理所當然道:“他不想讓我知道,那我就不知道。”
他在落地窗前看到賀煜臣出了門,才慢吞吞地起床洗漱。
系統:[呃,第一次結束之後,不應該黏糊成一團嗎,你倆咋那麼生疏?]
瞅着就像是一對多年夫夫,結束了一場司空見慣的情事,第二天一早,就無趣地各幹各事。
賀煜臣不知道秦越在樓上看他,他此刻正坐在車上,看賀長天發給自己的消息。
賀長天說想找他談談。
賀煜臣已經猜到賀長天要說什麼了,他浏覽着消息,實在沒有興趣看完賀長天演得這出父慈子孝。
他剛準備關上手機,又一條好友申請的消息發了過來。
映入眼簾的先是對方頭像,賀煜臣隻看了一眼就匆匆撇開視線,手忙假亂地點上了好友申請。
那是一掌像素很模糊的照片,似乎是被照相的人随手拍攝下來的。
照片上能看見男人凹陷的頸窩。周圍頸側的肌肉,随着相片主人略微擡起下颌的姿勢繃緊。
頸線中央的喉結,被不到兩指寬的頸圈遮得嚴嚴實實。
是秦越。
賀煜臣懊惱地歎了一口氣,自暴自棄地把手機丢在一邊。
……昨晚他還是失控了。
-
臨近十點,賀氏集團董事長辦公室的門被人推開。
賀長天看着走進來的大兒子,突然覺得有些陌生。
他不記得從什麼時候開始,賀煜臣就已經完全脫離了他的掌控。
賀煜臣并沒有坐下,他拄着手杖,沒有一絲不自在,倒像是降貴纡尊來自己屬地視察的領主。
“我今天找你就是想跟你說,哪怕你有什麼意見,就非要在董事會上說嗎?弄得誰都下不來台。”
賀長天語重心長,俨然一副心事重重的老父親樣子,“這不是白白讓别人看我們家笑話嗎?”
賀煜臣不吃這套,他直白地說:“你是說我非要收購光能世紀的事情?”
賀長天穩紮穩打,他更樂意投資一些傳統産業,這些産業技術含量低,但市場成熟,技術穩定,回報沒什麼風險。
而光能世紀作為曾經國内領跑的新興産業,在被賀氏收購前,已經瀕臨破産了。
主要原因是由于國内競品很多,光能世紀旗下産品多出售國外,但其價格低廉,對國外本土市場造成巨大的打擊。
國外議院通過反壟斷法,一而再再而三地提高相關産品的關稅。導緻就算光能世紀降低至成本價出售,落地國外的價格也遠遠高于當地産品。
他們苦苦支撐了一兩年,最後因為資金鍊斷裂才跟賀氏談判。
賀煜臣很久之前在董事會上就提出建議,要求收購光能世紀。經過一年多的商務談判與框架協議簽署,前不久并購整合才結束。
這也是金融小報上,屢屢被提及的賀氏父子阋牆的矛頭所在。
但賀煜臣的判斷沒有任何問題。
在并購整合後半個月,政府出台要求支持國内的新能源産業,投資補助各大能源産業的研發。
光能世紀在賀氏手下重獲新生。
聽到賀煜臣提到這件事,賀長天臉色終于垮下來,“你是不是早就知道内部消息了?!”
“你還在糾結已經發生的事情麼?”賀煜臣對賀長天的發難毫不在意,“那想必你已經對之後的股東大會上,繼任董事長這件事勝券在握了?”
賀長天故作輕松地喝了一口面前的咖啡,“下一任董事長票選的結果不是我,就是你,都是一家人,有什麼值得擔心的。”
……擔心?
他已經知道自己幾乎毫無勝算。
股東大會那群人,一部分是融資加入的新鮮血液,他們因為這次收購的事情,對賀煜臣青睐有加。
另一群老不死的更是麻煩,他們早就主張賀氏應該掌握在本家手裡,這群老古闆從不認自己也是賀氏的一員。要不是幾年前賀煜臣年紀不夠大,經驗稚嫩,他上一次股東大會估計就要卸任了。
“你知道我從你的眼裡看到了什麼嗎?”賀煜臣突兀地笑了一聲。
賀長天愕然,那是他很久都沒有看過的笑容。
不摻雜任何諷刺的虛僞笑容。
隻有純粹的快意。
賀長天卻覺得那笑容刺得他生疼,他忽然變成了被釘在标本框裡的昆蟲,隻能任由賀煜臣打量觀賞。
“我看到了逃避。”賀煜臣斂去笑意,“原來你也是會害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