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下砸得很猛,盆子又很硬,趙天淳“嗷”地痛呼,摔倒在地,兩管鼻血滴答直流。
一時間,三個小跟班都愣住了,隻有褪色的衣服如天女散花般飄揚。
然後虞熙的身影從衣服中竄出,朝着倒地的趙天淳直撲過去,将人摁在地上往死裡揍,眼神兇狠跟小狼崽似的,下手更是毒,哪裡最痛就往哪兒揍!
誰也沒想到虞熙會忽然動手,盡管以前也會還手,但也是被欺負得狠了才會反咬一口,才不會像今次這樣搞突襲。
衆人不知所措地愣在原地,直到趙天淳嚎得一聲比一聲高,他們才回過神來,七手八腳地連忙拽住趙熙,想要把人拉開。
但虞熙也是兇,她直接一口咬住趙天淳的耳朵,任憑他人如何拳打腳踢都死死不松口。
她咬牙忍着痛,心中發狠:就算被揍死,也要撕下這混球一塊肉!!
那體弱多病卻溫柔似水的母親,對于小小的虞熙而言,就是她的全世界,是她最敬愛的人。虞熙可以忍受趙天淳的欺辱,也可以忍受大人的白眼與厭惡,唯獨她母親,誰都不能說她壞話!
明明當年是那個垃圾男人醉酒犯錯,毀了她母親,到最後卻成了母親的錯!
這口氣,虞熙咽不下!
如此想着,她嘴下更是咬的更狠了。
原想着欺負人的趙天淳哪裡受過這樣的待遇,痛得是涕淚四流,胖胖的肉拳拼命砸在趙熙身上奮力掙紮,心裡是又驚又怒。
原本寂靜的小院裡此刻充滿了怒罵與痛哭。
最後年紀最大的一個男生趙洋受不了了,大喝一聲,雙拳運起了魂力,發出微弱的黃光。
他今年九歲了,是個六級戰魂師,武魂是飛劍,另外兩個也是魂師,一個五級,一個三級。
他伸手一把掐住虞熙纖細的後頸,猛然後扯!
“啊——!!!”
伴随着趙天淳的慘叫,趙熙被摔在地上,半隻耳朵掉落在地,血淋淋的,好不吓人。
趙天淳捂着耳朵痛得滿地打滾,其他小孩養尊處優的哪裡見過血,全都吓得發抖。
趙洋心中咯噔一聲,面色慘白:壞事了......
如果不是他蠻力扯開,小少爺的耳朵又怎會......
他想到自己即将受到的處置,便渾身發抖。
趙洋餘光瞄到滿嘴是血的虞熙,忽而一個激靈,指着趙熙怒罵道:“你個野種居然敢對少爺下如此毒手,兄弟們,給我往死裡揍!”
其他人被這麼一喝,像是找到主心骨一般,紛紛把過錯推到虞熙身上,一個個赤紅着眼睛撲上去死命地揍虞熙,仿佛揍得越用力,就越能把心中的惶恐不安宣洩出去般。
三個男孩人高馬大的,又是魂師,虞熙一個還沒激發魂師潛能的普通小丫頭自然被揍得體無完膚,隻剩下本能抱頭蜷縮着身體,護住最脆弱的地方。
一拳又一拳的落下,虞熙打不過隻得咬牙忍着,意識恍惚間覺得時間猶如過了一個世紀般漫長。
直到一個看家護院聞聲趕來,發現小少爺受傷了,連忙喝止男孩們的暴行,抄起昏迷的趙天淳往内院狂奔,看都沒看虞熙一眼。
三個男孩氣喘如牛,對視一眼,咬咬牙緊随其後,離開這片是非之地。
一路上,他們低聲串好口供,一緻決定把鍋甩到虞熙身上。
後院情況如何兵荒馬亂,虞熙不知道,也不想管。
她趴在冰冷的地上,全身疼痛,像被車子攆了幾輪般,連手指都動彈不得,呼吸間盡是血腥氣。
她難受地咳了兩聲,艱難的翻了個身,躺在地上,雙眼眺望着天空。
天空陰沉沉的,似要下雨。
她神情陰郁,心想:活着好難。人為什麼要活着?
這個問題,她想了好多遍,卻一直沒有想明白。
之前她不懂事,跑去問母親,惹得母親抱着她哭泣一場,哭得傷心欲絕,哭得她心都在痛。
至此以後,她不再提起過這種話題,在母親面前也表現出一副積極樂觀的模樣。
虞熙想到母親,又惦記起母親的病——母親身體本來就虛,再加上這場寒流,昨晚便受了風寒,低燒不退。
小小的她歎了口氣,随後慢慢爬起來,忍着一身痛,往地面抓了一把尚算幹淨的碎雪塞進嘴裡,一股寒意立即在口中炸開,冷得她不禁抖了幾下。
虞熙把碎雪含化成水漱了漱口後,默默收拾了下儀容,撿起散落一地的髒衣服和盆子才敢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