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關,是在陰暗的房間裡進行,房間由金屬建構而成的,沒有華麗的裝潢,牆壁上懸挂着一個個大屏幕。
房間裡隻有她一個人,顯得有些安靜。
忽然,房間四面八方響起一道電子音。
“歡迎來到第九考,這一關,考生存。相信你在第二關的時候已經體驗過一次拟态修煉的感覺,這一關也差不多,但從某種意義上又有些不同,這裡的一切都是真實的,包括魂獸。擊殺他們,如果你正好是在瓶頸期的話,能獲得魂環,還有其他戰利品也可以。以上就是本關規則,請考生準備進入考場。”
扭曲感從四周傳來,有了第二關的經驗,虞熙很快就熟悉了這種感覺,這點小小的空間變化不足以幹擾到虞熙。
光芒一閃,虞熙憑空出現在一個熟悉又陌生的世界之中。
這是一片原始大森林,四周植被茂密繁華,随便一棵古樹都是參天大樹,樹幹粗壯得五個人合抱也未必抱的住。
樹蔭如傘,擋住了天上的豔陽,隻有細碎的陽關穿透樹葉之間的縫隙,傾瀉在草地上。
這裡的一切都充滿了生命力,連腳下的小草也長勢喜人,快到小腿高了。
虞熙深深吸一口氣,滿腔清新又濕潤的草木芬芳。
她臉上流露出幾分懷念之色,之前遊曆的時候,也經常跟大師往山林子鑽,因為比起鋼鐵城市,大師更喜歡小草小花。
他們春天賞桃花品美酒,夏天看百尺瀑布飛流直下,清涼的水珠彈在臉上好不惬意,秋天踩着枯枝賞紅楓,冬天坐在屋檐下賞雪嗅梅,腳旁紅泥小火爐綠蟻新醅酒,跟路上結識的新朋友談天論地,促膝長談。
虞熙有點想念跟大師遊曆的時光,可現在還是考試期間,容不得她感懷春秋。
她穩住心神,收斂一身的氣息,緊接着向東而行。
第九關說是考生存,但卻沒說時限,所以虞熙心想,應該是越長越高分。
所以此行目的不在其他,而是找個隐匿安全、有水有陽光的地方苟着。
野外生存虞熙十分在行,她憑着日影與青苔生長方向一路朝東走去。
太陽東升,東面是最早迎接陽光的地方,所以她要去那裡。
森林很安靜,沒有蟲鳴鳥叫,路上也沒碰到半隻魂獸影子,直到暮色将近,依舊什麼事情都沒發生。
虞熙清理出一片空地,想了想還是生了火堆,然後在外圍跟身上撒了一圈蛇蟲讨厭的藥粉辟蟲,然後又在四面草叢裡拉了幾條絲線,絲線上挂了不同音色的小鈴铛,如果有野獸勾到絲線,鈴铛就會發出聲響,虞熙也能根據鈴铛的音色辨别野獸身在的方向。
常年在外行走,虞熙的儲物佛珠裡都會備着些許幹糧食水和野外生存的基本用具,倒是不怕物資短缺。
虞熙坐在火堆前,解下一直綁在腰側的酒囊,飲了一口酒水,眼神變得幾分落寞。
酒囊是醜老頭的遺物,裡面裝着的是白城的桃花釀,這兩樣東西都承載了虞熙童年時,為數不多的溫暖記憶。
至今那個醜老頭做的義肢還靜靜地躺在佛珠裡面,虞熙舍不得丢掉。
還有那兩盞至今未放出去的六菱冰花燈盞......
虞熙晃了晃酒囊,忽然有些想念那個冷冰冰的小姐姐。
旅途上她有意無意會尋找阿瀾的身影,但金發碧眼的女孩有很多,可惜統統不是她。
虞熙想起緣分二字。
難道她們隻有那一面之緣嗎?
若是,那真的......令人惋惜,她還沒報恩呢。
一個人在野外生存有好有不好,好的是她不用顧慮隊友,可以随心所欲,不好的是沒人守夜,晚上又是危機四伏之際,她怕自己冥想修煉時被突然襲擊了,所以隻能幹醒着,一邊喝酒一邊吃着幹糧,等待黑夜過去,
皎月朦胧,星辰滿天,天地寂靜,萬籁具寂。
就在虞熙倚着樹幹歇息時,一聲獸吼打破了寂靜。
虞熙刷的站起,釋放玄門,雙眸警惕的看向聲源處。
野獸的怒吼越發接近,同時還夾雜着零碎的求救聲。
“救命!救命啊!!”
那是一把女孩的呼救聲,聲音稚嫩清脆,聽上去像是五六歲的女童發出來的。
虞熙微微皺眉,雖然想不通為什麼這裡會出現女童,但那聲聲求救太過驚慌無助,擾得她的心湖泛起陣陣波瀾。
按道理說,她該立即從反方向離去,不要多管閑事,可是......
總歸還是心軟。
虞熙啧了一聲,很煩這種多餘的心軟,卻又沒辦法,她熄滅火堆,飛速奔往女童那方。
等快要接近目的地的時候,虞熙縱身一躍,隐身在樹枝之上,先觀察情況,然後再行動。
黑夜裡,一個小小的身影倉皇奔跑,不斷發出求救聲,身上的衣服被樹枝草叢勾得破破爛爛,帶着細碎的傷。
在她身後,一隻斑斓大虎緊追其後,幽幽綠瞳中滿是興奮與兇殘。
虞熙隻看一眼,高懸着的心就落下了。
那甚至不是一隻魂獸,僅僅是一頭普通的野獸而已,對于虞熙而言,殺之易如反掌。
念及此處,虞熙不急着出手了。
她倒是要看看這個小鬼到底是何來曆,又為何突然出現在此。
難道是考核内容?
救還是不救?
如果救了,會不會認為自己太過冒失,連對方身份什麼都不清楚就貿然出手?
如果不救,女童真的在自己眼皮子底下挂了,考官會不會覺得自己太過冷血?
虞熙心中搖擺不定,不禁生出幾分煩躁。
早知道不來了,還能當作什麼都不知道,死了也與自己無關。
忽然,女童被一根凸起的老藤絆倒,啪叽摔倒在地。
虞熙:“......”真蠢。
斑斓大虎長嘯一聲,張着血盆大口撲向女童。
女童絕望的閉上眼睛,發出尖叫。
虞熙不得不出手了。
飛石門倏然飛出,萬斤巨門朝着大虎當頭壓下!
來不及發出任何悲鳴,大虎下一秒就變成了一灘肉醬,匆忙結束了牠的虎生。
女童睜開眼睛,然後叫的更撕心裂肺了,随後兩眼一翻,吓暈了。
無他,虞熙的手段太血腥了,深深創傷女童幼弱的心靈。
虞熙從樹上躍下,煩惱地看着女童,最後深深歎了口氣,一把抓起女童的衣領,動作粗魯,丢在飛石門上,由飛石門載着她,然後緩步離開現場。
女童醒來時,天剛作亮,樹葉上挂着清晨的露珠,晶瑩剔透。
她躺在火堆附近,火堆燃燒了一夜,隻剩餘熱點點。
不遠處,一襲紅衣撞入眼瞳。
紅衣灼灼,眼波潋滟,眼尾暈紅,眉目慵懶又桀骜,竟比那三月盛開的桃花還缱绻多情。
裙擺下的銀白義肢尤為顯眼,女童不禁看愣了。
注意到自己這邊的動靜,紅衣少女把目光投過來,眼神涼薄如秋冬。
“既然你醒了,那就此别過吧。”
少女如此說道,字裡行間滿是冷酷無情。
她是來考試的,不是來帶娃的。救對方一命,已經仁至義盡了。
虞熙見女童醒來,自問替她守了一夜已經非常仁善了,當下便站起身子拍拍草屑,準備離開。
女童瞪大眼睛,連忙爬起來一把抱住虞熙的大腿,可憐兮兮地道:“漂亮姐姐,别丢下冉冉好不好......我、我一個人害怕......”
虞熙瞥了眼自稱冉冉的女童,似笑非笑地道:“你害怕的話,還敢一個人來這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