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見唯摸了摸他的發頂，存心逗他，開玩笑道：“哪樣？”

許盡歡羞紅了臉，但還是擡頭直視他的眼眸，語氣認真道：“光着，不穿衣服。”

“我會吃醋的。”他小聲補充：“換道具服的時候也要穿個背心，工作人員也不可以。”

“或者，可以不分别。”

許盡歡說完，漸漸垂下眼眸，他們幹這行的，哪有可以每天在一起的。

不說彼此同在一個地方，有時候就連每天發消息打視頻都是奢侈。

他這般想，就愈發沮喪起來。

顧見唯不懂他今日為什麼變得這般粘人，但還是柔聲答應：“好，以後除了你，誰都不行。”

許盡歡輕輕點了點頭，默不作聲。

發絲擦過肌肉，發出陣陣癢意，撓的他心尖微顫。

低頭看着懷中人慢慢有些沮喪，顧見唯将毛巾放在旁邊，一把将他抱起坐在凳子上。

将人調整好坐姿，顧見唯耐着性子柔聲發問：“可以告訴我為什麼心情不好嗎？”

許盡歡擡頭看着他，愣了片刻，扭頭嘟囔道：“沒有不開心....”

“那可以告訴我直播結束後你幹了什麼嗎？”顧見唯繼續輕聲詢問。

許盡歡默不作聲，腦袋扭向旁邊，深吸一口氣，剛準備開口，眼淚卻順勢流了下來。

溫熱滾燙的淚珠滴在顧見唯手上，他一下驚覺，輕手将他頭轉過來，擦拭眼角的淚痕：“寶貝怎麼哭了？”

“嗯？是不想說嗎？”顧見唯吻了下他的眼角，動作愈發輕柔。

許盡歡搖了搖頭，哽咽着斷斷續續道：“我剛才....直播完看...看了劇本...”

顧見唯心下了然。

俗話說入戲容易出戲難，許盡歡就是這般，而他又剛好共情能力很強，總是會把演戲時的角色情緒代入，甚至有的時候入戲深了，還會分不清虛拟與現實。

這個事情很早之前就出現過，當時已經嚴重到接連看了半年的心理醫生，最後還是經紀人沒有辦法，接了一個陽光一點的角色，加上他姐姐那邊不知道用什麼方法安慰，這才好轉。

而這兩天的戲份，恰好都是周導新加的苦情戲，分别，苦楚，死亡，殘忍。

不說他，就連顧見唯都不大能完全抽離情緒。

而他現如今這般，大抵就是代入太深，對之後的事情産生了恐懼的心理。

顧見唯如是想着，手撫上他的背，輕拍安慰：“乖乖不怕，不會分開。”

“這些都是劇本，都是假的，我一直在。”

他也不敢保證，隻是一遍遍重複着‘不怕’‘我在’。

漸漸，許盡歡情緒穩定下來，細聲輕語說了些不知所雲的話，便沉沉睡了過去。

顧見唯抱着他，見他呼吸平穩，這才不動聲色動了動有些發麻的雙腿，慢慢站起身将他放在床上，蓋好被子。

自己則将燈關掉，坐在床的另一邊，看着亮度降到最低的手機，不知道在想什麼。

過了許久，他才擡手，打開微信點進‘徐卓’的對話框。

唯：我想轉幕後

隻有成為幕後，才能一直陪伴，一直在一起。

這是他深思熟慮的結果。

随着時間的流逝，無盡撕咬已經消耗掉他當初對于演戲的熱愛，留下的隻剩強撐着的，并不知曉的餘味。

就算沒有此事，他也會在未來的某一刻，說下這句話。

徐卓：？？？

徐卓：神經病！！

徐卓：不是，你犯病了？？？

徐卓：為什麼，今天直播人家說你糗事生氣了還是什麼？？？

徐卓：不應該啊？？？

徐卓：靠，是不是哪個小妖精勾引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