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難從不會讓她退卻,面上那道傷疤可以作證。
至于約書亞,臨陣脫逃永遠不會成為他的備選項,隻要巴倫在他身旁。
“老師去哪我去哪!”狼悄悄挺起胸脯,金黃裡孕育着追随的決心。
“謝謝,謝謝你們。”米切爾閉上眼睛,再度睜開時已是恢複曾經的無所畏懼。
為了正義,為了拯救,為了成為英雄。
見狀巴倫适時承接話題:“想必嘉文城主已經等不及了,咱們先去把結果告訴他吧。”
“父親他也知道嗎?”想起不久前奧菲利亞口口聲聲的“交易”,米切爾心情格外複雜,一時竟不知該如何去面對。
現在重新想來,很多地方其實都留有痕迹,是他自始至終沒有注意罷了。
“呼——還不是猶豫的時候,所有的事情我都會向父親問清楚,不過是在一切結束之後。”他拒絕選擇逃避。
憶起那條自以為隐蔽的“秘密長廊”,米切爾舉手提議:“我知道有條密道,可以直通我父親的辦公間。”
“更方便也更節省時間,就讓我們從那裡走吧。”
回到畫室内部,機關轟隆隆轉動,未知彌漫的道路現于眼前。
不過這次,他們所有人都能清楚看到無數畫框之内灰白慘淡的肖像畫。其中唯有一張圖畫呈現特殊的彩色,幾乎完美複刻了米切爾身軀的所有細節。
他很肯定,那就是“他”。
将彩繪畫從框内取出後,米切爾默默把畫折疊成便于攜帶的模樣,小心塞入口袋内。
“幾位,我們走吧。”他扭頭招了招手,攥緊方才挂在牆壁上的提燈,邁步領路進入黑暗。
嘉文的辦公間内,這位素來以鐵血手段聞名王國的城主莫名其妙有些頭疼。
或許是被無力感逼的。
他扭頭望向淡定喝茶的白發老者,故意甩了甩手裡的新情報:“波普曼主教,你也太冷靜了吧。”
“聖天母現世神降這種事,哪怕你也沒有遇到過多少次吧?”
“準确來說。”波普曼細細糾正:“自我入職教會成為教士的那天起,從來沒有過。”
“對于吾主即将降臨這件事,我身為黑石城轄區聖天母教會主教,應當喜悅且慶幸才是……”他虔誠拱手做禱,内心非常期待。
不過他的好心情很快就被不期而至的喧嚣打破了。
那張描繪着恐怖災禍的畫作讓波普曼啞口無言,甚至懷疑是不是米切爾的能力出了問題。
“荒謬!吾等奉寬仁慈悲為宗旨,吾主又怎會對無辜的信衆和城民下手?”
“然而事實的确如此,波普曼主教。我們沒有否認母神在人世間的豐功偉績,但也請您認真看看,主的狀态正常且合理嗎?”
巴倫沒有忘記自己的教士馬甲,熟練采取先肯定後質疑的手段,不着痕迹地撫平波普曼因爆炸性新聞而掀起的心靈駭浪。
“綜合所有已知信息,我有充分理由懷疑,其始作俑者就是、也隻能是奧菲利亞冕下。”
經過巴倫提醒,波普曼皺着眉頭,重新開始觀察細節。
“唉。”他歎了口氣,無法理解:“奧菲利亞她,怎會走到如今的地步呢?”
“自我認識她的第一日起,她便是那麼的優秀且難以企及,遠遠将我們這批同期教士甩在身後,就連教皇冕下也曾為她的天資感慨不已。”
可今日名為“往昔”的濾鏡徹底破碎。
波普曼不免懷疑,自己有真正認識過奧菲利亞嗎?就像他對奧菲利亞消失前發生的事情一無所知般,如今他也無法去推測對方的下一步舉動。
“所以,主教大人。”
“神降術陣可有破解之法?”這才是當務之急。
可惜波普曼隻是遺憾搖頭:“理論上任何術陣都存在反式,這既是自術陣誕生之時便确立的規矩,也是無法否認的鋼規鐵律。”
“您的意思是,神降的反式被人為抹去了?”巴倫大膽陰謀論。
“并非如此。”這位智慧的長者解釋道:“準确說法應該是——它從未誕生。”
“小友可曾想過,能夠知曉神降術陣、且發動神降之人,又有什麼理由去阻礙主的降臨呢?”
這話的确沒錯,至少在奧菲利亞之前,神明的到來隻會是一件鼓舞人心的好事。
“不過我這裡倒有個折中辦法。”波普曼猶豫着掏出另一份術陣圖紙,靈魂為此忏悔。
“我們清楚,神明能夠實現神降完全依托于信仰的接引,那麼假如我們能夠抑制這條傳導通路……”
他沒有把話說完,但大家都明白他的隐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