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陽似火,将九重天阙的雲海染作绯色。任曦執劍穿過青玉回廊時,檐角銅鈴正被清風撥出清泠的聲響。
“聽說啊,任溫瑤回來了!”
任曦路過時回廊轉角處傳來刻意壓低的絮語,任曦駐足在镂花窗棂的陰影裡,琉璃瓦漏下的光影在她眉眼間遊移,将那抹冷笑襯得愈發冷冽。
“也不知道任家出了什麼事,竟一點小道消息都沒有透出來,不過那任曦怎麼和個沒事人一樣?”
“誰說沒有小道消息?聽說就和任曦有關!”
“你當真知道内情?快說來聽聽!”那人按耐不住地催促着。
“據說任家和任曦斷絕了關系,而且最近任老夫人突然暴斃而亡,我猜啊此事就和任曦有關。”
“真的假的啊?”
造謠者說的頭頭是道,好似親眼所見一般,“八九不離十。”
任曦聽了直笑,剛準備離開,一道清越的女聲就破空而來,驚得廊下鳥雀振翅,任溫瑤踏着流雲步自不遠處飄然而來,腰間綴着的七寶璎珞在風中亂響。
“任曦!”
任曦并未回頭,被叫住時隻覺這聲音好生耳熟,待她想起時任溫瑤已經出現在了她的面前,任曦挑挑眉,有些意外任溫瑤怎麼會突然找上自己。
“你那日為何要那麼做?!你知不知道你差點毀了任家的根基!”
任曦玩味一笑隻覺得她太幼稚了,打趣道:“如果隻是輕輕一推任家就會倒的話,我看也沒有繼續存在的必要了。”
“你!”任溫瑤氣憤地指着任曦的鼻子,任曦看了一眼她的手後冷冷擡眸,那眸子裡的狠意驚得任溫瑤連忙将手收回,但又不願意落了下風于是補充道:“你别忘了你也姓任!”
“姓任又如何?這天底下姓任的人家多了去了,我姓任能說明的了什麼?”
“……”
任曦有些不耐煩,“你找我總不會就僅僅是為了和我唠家常的吧?”
“我找你是因為祖母因你那一鬧久病不起,幾日前離世了,此事畢竟是因你而起父親讓我來叫你回去。”
看她那紅腫的眼睛确實不像是在騙人,可他們又憑什麼對自己呼之即來揮之即去?
任曦覺得這家人還真是可笑,冷笑一聲後戲谑地看向任溫瑤,“你們還真是可笑,憑什麼覺得你們叫我回我就一定會回去?”
“任曦!”這是任溫瑤第一次叫她任曦,她似乎氣上頭了說話開始口無遮攔,“你若是跟我回去,父親會告訴你關于你父母的下落。”
緊接着,任溫瑤捏碎了傳訊玉符,空中浮現出任家主蒼老了不少的面容。“逆女!”虛影怒喝,“你若是還念着生身父母,明日便來參加你祖母的頭七祭禮!”
周遭已經聚起了不少的看熱鬧的人,聽到任曦竟不是任家女時紛紛露出了吃驚的表情,安靜一瞬後底下開始議論起來。
見她破罐子破摔,任曦自然是沒有當縮頭烏龜的道理。
既然她緊咬着不放,那自己定然是奉陪到底,于是任曦淡淡道:“歸家那日父親欲置我于死地,我又怎敢再踏入家門半步?”
“你胡說什麼?!”
“胡說?”任曦絲毫沒有要收斂的意思,“其一,你的家人在你我身上種下雙生咒,隻為讓我替你承受傷害,其二,他們在你出生時取我精血用奪運陣改了你的命數,還有任家從小将我虐待到大,這樁樁件件有哪一個是假?”
“我…我都不知情…”
原先她幫自己出頭時,隻當她是年紀小雖嬌蠻任性些但仍是良善之人,如今看來卻是完完全全繼承了任家人骨子裡的涼薄自私。
“哦,我差點忘了,你一個既得利益者當然不會去在意這些,一句我不知情就能讓你父母為你背了這黑鍋。”任曦笑道。
“我沒有……”任溫瑤有些心虛,除了換運和任曦不是自己親姐姐一事她不知情,剩下所有的父母對她的所作所為她都知道。
感受到周圍異樣的眼光,她像是隻被踩了尾巴的貓,“你騙人!你就是想博取同情!大家不要相信她!”
“到底是誰在騙人?”任曦露出這些年來積攢的傷疤,人群中傳來倒吸一口涼氣的聲音,與此同時任曦發現自己的身上被人披了件衣裳,她扭頭才發現那正是一臉嚴肅的淩恒。
“你怎麼來了?”任曦問。
淩恒低頭睨了她一眼似乎對她的這個問題極為不滿,“我的人受欺負了,我來撐場子,怎麼?不可以嗎?”
他要是不說任曦都忘記了自己和他已結成道侶一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