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三個字浮現在任曦心頭,可即使知道這是鴻門宴她依舊沒想過扭頭離開。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他們一家子既拿自己親生父母的下落來引自己前來,便也該想清楚若是今日騙了自己該是何種下場。
任曦擡眼看了眼頭頂被烏雲遮住的太陽,想來這會他們應該已經到了堕神封印的,自己必須加快速度免得他們出了什麼岔子。
靈堂上挂着的白布随風而起,任曦也套上了孝衣,穿過九重素缦,靈堂深處傳來龍涎香也掩不住的腐氣。
靈樞上方懸着的七星燈蓦地竄起幽綠火焰,映出棺椁表面密密麻麻的封魂釘,釘頭竟都刻着反寫的生辰!
“父親倒是周全。”她指尖拂過供桌上倒流的更漏,青銅獸首在觸碰瞬間化作黑霧消散,“連時辰都要颠倒,是怕祖母怨氣沖了哪位貴人的運數?”
“逆子!”任父從一旁走近而後怒斥她道。
這句話任曦都聽膩了,于是駁斥了回去,“别得了便宜還賣乖,今天是你求我回來的。”
“你!”
任曦撥開他指着自己鼻子的手,不屑道:“我已經如約而至,你也該說說我父母之事了。”
任父冷哼一聲,不過,今日倒是出乎了任曦的意料,他竟沒有拐彎抹角而是直接道:“你父親也姓任,隻不過我們卻不是同支。”
“我母親呢?!”
“也許你該叫她一聲姨姨。”任父眯起眼看向站在一旁的任母,笑的詭異。
有一瞬間,任曦感覺自己站在戲台子上,感覺自己正生活在荒誕無稽的戲本子裡。
兩姐妹嫁給了兩兄弟的戲碼,隻是還沒等任曦緩過神就聽他又說:“我與你母親本是一對,是你父親!是你父親拆散了我們!還逼迫你母親懷上了你!”
他說這話時完全沒有顧及他現任妻子的情緒,任曦倒是朝任母看了一眼,她此刻臉色難看極了,可任父卻還在自顧自的說着。
“你父親抛下你母親,是我救了她!如果沒有我你根本活不下來!”
“既然是你救了我母親,那她人呢?”
“她…一直被我養在密室中。”
任曦将信将疑,“你所謂的愛就是囚禁她?”她有些不屑,“我父親呢?”
“他早就死了,他得罪了那麼多人,仇家一直在追殺他!他就是覺得你母親累贅所以才抛妻棄子的!”
真的是這樣嗎?
此人最擅長說謊為準,他說的話真的可信嗎?
“你不信?”任父看出她的懷疑,于是提議:“你和我一起去密室一看便知。”
“帶路。”
密室被點亮,任曦的劍橫在任家主頸間。
任曦看見床榻上坐着位女人,她試探性地喚了聲娘,可女人卻沒有回答,她意識到危險,兩眼一眯,心道:不如将計就計。
“去死吧!”身後的人将她往裡一推,原本的光亮瞬間熄滅,任曦感覺到周圍的牆壁在快速移動着,而周身滿是殺氣。
“跟着劍靈走。”謝無矩的聲音從身後傳來,吓得任曦一激靈。
他今日難得穿了件齊整的墨色勁裝,腰間卻仍挂着那個酒葫蘆,“提醒一句,這裡的每把殘劍都住着瘋子。”
“你怎麼進來的?”
話音未落,地面突然竄出無數劍影,斷刃殘鋒倒懸半空,組成了個巨大的劍陣,任曦認出這是失傳已久的“千劫戮仙陣”,當年劍尊便是憑此陣獨戰魔門十萬大軍。
“嚯,對付我竟還用得了這麼大的陣仗,看來我在他們心裡的地位很高啊。”任曦挑眉有些興奮,她摸着黑找到剛剛女人所坐的位置,謝無矩從懷裡掏出個夜明珠幫她照亮。
“夜明珠?!”任曦借着夜明珠的光發現女人隻是個木傀儡,她翻了個白眼然後興緻沖沖地伸手想要去摸,卻被謝無矩無情躲開。
任曦興緻缺缺地縮回手,“你還沒告訴我你怎麼來了呢。”
“有人給我傳信說是你有危險,所以我就來了,至于想進入任家和這裡豈不是易如反掌?”
“有人傳信?”
謝無矩沒再回她,而是抛來半塊玉珏,“破陣關鍵在陣眼,用這個喚醒守陣人。”
玉珏觸手生溫,任曦喚出斬淵,而後走向陣眼,她有些吃驚,隻因這玉珏竟與這陣眼處的凹槽嚴絲合縫。
玉珏放入的刹那,懸在半空的殘劍開始躁動起來,任曦見狀飛身踏劍,在刀光劍雨中穿梭。
與此同時,斬淵劍身上的血線忽然暴漲,指引她沖向陣眼處的青銅巨劍。
一個男子虛影毫無征兆地出現在她的眼前,任曦看見他的面容後不自覺地落下一滴淚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