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外雨聲漸密,景翳幾人找到她們時任曦正為淩恒換藥。男子後背的傷口猙獰可怖,沒想到天羅大陣和魔氣加起來的反噬之力竟連神魔之軀都難以承受。
“師姐!”祁夏夏見到任曦差點撲了上去,就差一步之遙的時候急刹車,她才注意到雙眼緊閉的淩恒,“淩恒師兄他怎麼了...”
任曦指尖輕顫,從乾坤袋中掏出藥粉後藥粉簌簌落在傷口上:“經脈間有混沌氣息阻隔,尋常藥物難入。”
“混沌之氣?怎會如此?”
任曦将原委一五一十的道出,衆人倒吸一口氣,任曦早就料到了他們會是這副表情。
她不動聲色地取出一枚銀針,在燭火上輕輕一撩,針尖頓時泛起幽藍光澤。
就在針尖即将刺入穴道的刹那,洞外突然傳來一聲清越鶴唳,任曦手腕一翻,銀針瞬間隐入袖中。
“藏闵在此,洞中小友可否一見?”
這聲音如清泉漱石,任曦卻渾身一僵,竟是師父尋來了!
可是…師父怎麼會尋來此處?
沈姝之驚喜起身:“是藏闵長老!”她剛要出去相迎,卻被任曦一把按住。
“且慢。”任曦快速掃視洞内衆人,壓低聲音道,“莫要透露淩恒身份,就說...是路上結識的散修。”
景翳若有所思地看了眼昏迷的淩恒,輕輕點頭。
祁夏夏有些不解,拉住任曦低聲問:“師姐為何不将淩恒師兄的事一并告訴藏闵長老?”
“你怎知外面的人不是假冒?”說罷,她就整理衣襟迎出洞口。
雨幕中,一位青袍道人負手而立,身旁還站着個蓑衣老妪。
“師父。”任曦執弟子禮,聲音卻比平日低了幾分。
藏闵目光如電,在她身上一掃:“你膽子倒是不小,明知自己經脈受損,靈力枯竭,還敢去闖碧陽宗?”雖是責備,卻掩不住關切之意。
自己的傷勢藏闵是知道的,再加上他關切的語氣和說話的習慣,任曦倒是能确定眼前之人确實是自家師父了。
見她垂首不語,那蓑衣老妪突然輕笑:“小丫頭膽識不小,老身喜歡。”
這聲音...任曦心頭一震,擡眼細看,老妪鬥笠下露出一雙清亮的眼睛,哪裡像個垂暮之人?
“這位是寒江道友。”藏闵介紹道,“特來為你們解圍。”
寒江釣叟!任曦瞳孔微縮,這不是幾年前她在黑市救下的那位重傷老妪嗎?當時對方奄奄一息,她以鬼醫身份為其療傷,還贈了一瓶“九轉還魂丹”。
老妪似笑非笑地看着她:“小友面色有異,莫非認得老身?”
任曦暗叫不好,面上卻不顯:“前輩風姿卓然,晚輩一時看呆了。”
“油嘴滑舌。”老妪輕哼,卻無怒意,“帶路吧,看看你那情郎傷得如何。”
藏闵挑挑眉,看向任曦的眼神仿佛在說:一時說漏了嘴,莫怪莫怪。
還真是個老頑童。
洞内,藏闵為淩恒診脈後眉頭緊鎖,他猶豫片刻終究沒将淩恒半魔之事說出,隻是借着這個由頭将舒緩魔氣的方法道出:“天羅反噬入體,需'陰陽化生丹'調理。”
任曦聽出藏闵的隐意,微微颔首。
“陰陽化生丹?”祁夏夏驚呼,“那不是要陰陽家的‘兩儀真火’才能煉制?”
藏闵颔首:“正是,我這次本就有意将他們三人帶來助你們一臂之力,奈何隻來了眼前這一位,其餘兩位老友...”他搖搖頭,“陰陽家墨陽子避世不出,本初那和尚更是行蹤飄忽。”
任曦心頭一動:“師父可知他們下落?”
“墨陽子隐居在蒼梧山陰陽洞,本初...”藏闵苦笑,“上月傳訊說在東海尋龍,如今不知飄到何處了。”
寒江釣叟突然走到淩恒身旁,枯瘦的手指搭在他腕間:“這小子體質特殊,尋常丹藥怕是...”她話鋒一轉,“不過老身倒有個偏方。”
任曦警覺地盯着老妪的手,那姿勢分明是神醫一脈的“探靈指”!
“前輩有何高見?”她不動聲色地靠近,随時準備阻止對方說出不該說的話。
老妪意味深長地看她一眼:“取龍血藤三錢,千年雪蓮一朵,以無根水煎熬三個時辰。”每說一味藥,她手指便在淩恒腕上輕點一下,暗合穴道走向。
任曦心中大震,這就是秘傳的“三元續脈湯”,可她若是神醫一脈,當時又怎會讓她自己陷入那般處境?
一旁的祁夏夏聽後眼睛一亮,急忙接話:“晚輩曾在一本古籍上見過類似方子,隻是...龍血藤難得。”
“巧了。”老妪從腰間解下一個錦囊遞給任曦,“老身正好有些存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