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找到泉水之前，他們先要做的是避開白霧的監控。

随着倒計時的結束，原本空曠的街道逐漸出現走動的人影，一個個各式五官拼湊的臉龐正常中帶着詭異，但明顯能看出不是人。

随着人出現得越來越多，不知不覺中，林筱他們已經被這些過于規整對稱的“人群”包圍。

這些人臉上呈現出與正常人沒有差别的好奇，明晃晃地打量着圍成兩圈的清潔部和玩家兩派人，在玩家驚恐的眼神逐漸變得警惕。

但比他們更害怕的，是玩家和清潔部的人。

一個是明白世界會被白霧毀滅的異世旅客，一個是見證同僚因為白霧而再也無法相見的城市守衛者，他們對白霧的恐懼是人們對生死本能的敬畏。

除了林筱和姜時宴。

他們像是笃定白霧是一個慈祥的大善人，不僅沒有被這些詭異的人吓到，反而迎了上去：“我們在彩排節目。”

“彩排節目？”一個眉眼清秀的女生握着手機怯生生地開口，“你們真的不是□□火拼？”

□□火拼？

林筱扭頭看向最不像好人的玩家們，而他們在瞥見女生手機上的報警電話時，也配合地舉起手：“對，彩排，在表演節目。”

要說他們現在最害怕的，還真就是警察。

他們也隻是剛經曆過新手世界的玩家，遊戲次數儲備充足，甚至還有着稱霸世界的美夢，最是不怕死的時候。

但不怕死，不意味着他們不怕控制。

在上一個環節中，他們的同夥可就是被白霧的警察給帶走，甚至白霧都沒給他們反抗的機會。這就證明，在這個世界，警察就是無敵的。

他們要還想搞事，就不能先惹來警察的注意。

他們一配合，看上去就正氣的清潔部衆人就更沒有人懷疑了。

女生松了口氣，放下一直捏緊的手機對玩家們笑了笑：“那你們演小混混還挺厲害的，我都以為是真的了。”

玩家那邊，頂着一頭黃發紅發的男人面色發黑，但還是被其他同伴拽住，沒讓他沖動。

“雖然是彩排，但越真實說明将來表演的效果也越好。”

“嗯嗯嗯。”女生點了點頭，已經對林筱的說法深信不疑，還幫忙和其他人解釋，“你們什麼時候表演？我一定也去捧個場。”

“快了，就在最近。”

林筱将周圍的人糊弄走，這才回到屬于清潔部的隊列。

哪怕林筱給他們解了圍，玩家們也沒有領她好意的意味。他們看着林筱，依舊帶着濃烈的惡意，像是在荒野的鬣狗：“我們會再見面的。”

也不等林筱回應，他們率先混入這個城市。

姜時宴也和他們一起離開了。

沒有了外人，清潔部的人也總算可以松快一下自己緊繃的神經，打量着熟悉又陌生的街道：“我還從來沒有遇到過這樣的白霧世界。”

“我還從來沒失憶過。”一旁也有人抱怨。

“這次我們在白霧世界的經曆都和之前的經曆不同，尤其是我們還被隐藏了記憶。”隊長看着自己所剩不多的隊友，滿臉憂愁，“這說明白霧能對我們造成的影響更大了。”

衆人都沉默了下來，歎了口氣。

唯一知情的林筱沒有解釋。因為這根本解釋不了，一旦她說這是對方使了手段之後，就會連帶着引出很多無法解釋的内容。

不如不說。

“既然白霧選擇了我們熟悉的世界，”隊長最終還是打起精神，“那我們正好可以觀察一下白霧對我們世界的了解。我們就挑我們熟悉的地方去。”

“嗯，有道理。”一旁的同伴紛紛點頭，都不需要隊長指示，他們就已經向着辦公樓走去。

雖然他們是在為拯救世界奔波，但這也改變不了他們依舊隻是一個普普通通打工仔的事實。對于打工人而言，萬惡的辦公樓就是這個城市最熟悉的建築之一。

說不定，林筱看見幾個人臉上是抑制不住的躍躍欲試，還可以把自己曾經想做卻不敢做的事情都在這個虛假的世界做一遍。

然而當他們真的來到熟悉的辦公區時，滿臉都寫着失望。

熟悉的裝潢，陌生的擁擠，以及陌生的人群。

他們可從來沒見過清潔部的人會那麼多，多得就像一個正常的公司一樣。

“算了，”有人意興闌珊，“都是白霧編出來的東西，再看也沒意思。不如去找找泉水的線索。”

“你說的簡單，泉水的線索在哪裡呀？”有人小聲怼他，“每次泉水出現的地方都稀奇古怪，上次還藏在樹洞裡，還老吳那組差點空手而歸。”

“随便哪裡，總比看着這些掃興的要好。”

他們在一旁竊竊私語，林筱卻盯着裡面的員工仔細觀察，恨不得穿過那扇透明玻璃窗來到屋内，把人揪起來狠狠研究一遍。

“在看什麼？”隊長好奇地湊過來，吓了其他人一跳。

林筱還是穩穩地站在原處，指着裡面一個人說：“我認識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