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論上,現在還處于57号的表演時間。
候等室的隔音很好,好到他們完全無法感知到外界的動靜,隻能聽見彼此突然急促的呼吸聲。
沒有人知道發生了什麼,但恐懼攝取了他們所有思考的能力,讓他們站在原地,呆若木雞。
林筱低着頭,眼角的餘光觀察着那個渾身沾滿血漬的男人。
也就是57号。
和滿屋子的俊男美女不同,57号的樣貌甚至不能說是普通,隻能用猥瑣來形容。如果不是當時海選的考官審美異常,那就隻能證明這是一個用着自己外貌進入遊戲的玩家。
但一個玩家,會這麼弱?
也不是沒有可能,畢竟上一個世界的那些玩家就都是垃圾。
林筱沒有掉以輕心。
緻命傷,沒有。57号的傷口主要集中在四肢關節處,看着凄慘,卻沒有生命之憂。比起傷害,更像是警告。
這才露面就得罪選秀的工作人員,的确是那些自負的玩家會做得出來的事情。
果然,把57号扔進候等室的英俊工作人員面無表情地掃視房間内的一圈人:“如果還有人想在節目裡做小動作,他就是下場。”
所有人都像個木頭人一樣在原地罰站,除了林筱。
她向前邁了一步,正好将自己突顯在人群外,足夠被工作人員看在眼裡:“我能知道他做了什麼嗎?”
房間内的呼吸亂了一瞬,顯然,所有選手都在為林筱的膽大而震驚。
但林筱也有自己的想法。
從主持人就可以看出,雖然這裡的工作人員對他們這些選手飽含惡意,但所做出的行為卻也被限制在自己的職責範圍内。隻要她沒有違反規定,這裡的工作人員就隻能按照要求辦事。
退一步講,她現在的身份是已經通過第一輪考核的選手。雖然他們同處一間候等室,但他們之間的身份已經有了差别。很大概率,這個工作人員是無法管理她的。
如果把她驅逐出這場選秀,他們就很難對評委交代。
最差的結果也不過是退出比賽。
但這場選秀本身就不是她自願參加的,退出後她還可以選擇别的方式了解這個世界,未嘗不是一個更優選擇。
所以林筱敢說,也隻有她會說。
“他用舞蹈動作向評委傳遞違規信息,被發現了。”沒有呵斥,沒有不耐煩,工作人員甚至向林筱笑了一下。
當來自四面八方的目光幾乎要将她灼燒出火光時,林筱清楚,她又被這裡的工作人員陰了。
雖然工作人員不能直接對選手動手,但挑撥其他選手還是輕而易舉的。
一個問題而已,他明明可以選擇不回答,卻偏要用這種方式回應,這已經能說明問題了。
工作人員無法拒絕選手在他工作期間合理的要求,哪怕這個要求違背他本人的意志。
但這個簡單的問題怎麼就讓他不快了?就因為林筱增加了他的工作量?
所以這個回答的重點,其實就在于最後一句。
被發現了。
這才是這場選秀的關鍵。
不是不可以作弊,而是作弊的手段不能被發現。
林筱不知道房間裡有多少人能意會到工作人員的意思,但看着其中一些人臉上的躍躍欲試,想來不會是少數。
“謝謝您的解答,我沒問題了。”雖然被報複了一下,但工作人員也的确解答了她的問題,适當的客氣更有助于他們關系的和諧。
工作人員臉上的笑容弧度都真實了一點。
“還有人有問題嗎?”工作人員環視一周,沒再有人敢開口,滿意地點了點頭,“59,60号選手可以出來了。”
就站在不遠處的兩人對視一眼,走了出來。
“走吧。”工作人員看也沒看他們倆,也完全不在乎是否有人冒認,徑自離開候等室。
工作人員可以懈怠,選手卻不敢。
59、60号小步快走,緊随他的身後,随着房門緊閉,再也看不見他們的身影。
房間内再次響起微弱的讨論聲,隻有57号依舊在地面苟延殘喘。
林筱蹲在他的身邊:“需要幫你叫醫生嗎?”
候等室就有一個緊急醫療箱,碘伏、紗布、繃帶這些應急醫用物資還是有的。林筱借着治療的名義,将他的傷口都觀察個遍。
和她之前估摸的差不多,主要傷口都在四肢關節處,大概和他作弊的方法有關。從他的反應來看,如果不是這個世界對醫療知識的普及很成問題,那就是這個57号也是個玩家。
是人就會有自救的本能,更何況他身上的傷口并不緻命,隻是會稍微影響他的行動,而不是讓他完全失去行動能力。
57号可沒想到有人會在那麼短短的片刻内想了那麼多,隻是喘了幾聲,目光瞥過避他如蛇蠍的其他選手,握着林筱的手如同交付後事般喘着粗氣道:“這場選秀有詐,zh……”