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不引起懷疑,林筱快速洗了個澡,從浴室内走了出來。
客廳裡多了一個人。
那人擡起頭,明媚的笑容仿佛能驅散整個園區的陰霾,熱情地向林筱打招呼:“你好,我叫葉曳,你可以叫我小葉子。之後的這段時間,我們就要當室友啦,請多多關照哦!”
很自來熟的小姑娘。
林筱不着痕迹地掃過擺放在房間各個角落的監控,閃爍的紅色光點表明它們此刻仍在運行當中。這也意味着,她們此刻的一舉一動都會被記錄下來。
如果從這些攝像頭擺放的位置看,她的室友無論是站位還是側身的角度,都是恰好能展現自己優點的姿勢。
再加上兩人見面後的主動開口,想必攝像機後的評委和觀衆都會對她有了更深的印象。
雖然這不能證明她的室友頗有心計,但至少說明,她的确很想赢得這場選秀。
“你好,林筱。”
雖然不想輸,但也沒多大熱情的林筱冷淡地開口,并不打算與這位臨時室友深交。
但林筱的冷淡沒有逼退葉曳,反而讓她湊得更近:“姐姐,你也是下城區的嗎?”
這麼快就姐姐了?
林筱眉梢微微揚起,看着眼前這個仿佛人畜無害的小姑娘,突然有了興緻:“嗯。”
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
如果沒有經曆候等室那一幕,她或許還會相信這個世界的人和諧友善、互幫互助。但親眼看着他們互相坑害,林筱對下城區已經有了大緻的印象。
惡劣的生存環境,以及在這種極端環境下被迫自私、不擇手段的居民。
他們算不上真正意義上的壞人,但也絕對不可能成為好人,尤其是能夠通過選拔的人。
所以,她很好奇她的室友有什麼目的?
葉曳沒有辜負林筱的期待:“這裡的環境可比下城區好太多了,所以比賽一結束,我就迫不及待跑過來了。我以為我已經足夠快了,沒想到姐姐居然還比我早到宿舍。”
這個選手,似乎不太聰明啊,話裡的漏洞太多。
林筱也沒想到自己的運氣不錯,居然遇到了這麼一位隻有點小聰明的競争對手。雖然天真可愛能夠成為僞裝,但這份僞裝在這場比賽中格格不入。
“你是想問我為什麼比你早離開?”林筱毫不在意地反問。
驚愕的表情凝固在葉曳的臉上,顯然,她也沒想到自己的室友是這樣一個不按常理出牌的人。
下一秒,她局促不安地看向四周,不明白林筱怎麼會當着這麼多攝像的面說出這樣不客氣的話。
居高臨下地俯視葉曳顯得她以勢逼人,林筱施施然坐在客廳的沙發上,端起未被拆封的飲用水,擡眸望向葉曳:“不說話,是不想知道?”
“……想。”葉曳的耳尖通紅,聲如蚊蚋,也不知道是窘迫還是羞憤。
又或者,兩者都有。
“因為和我同組的選手都結束了比賽,所以我也可以提前離開。”
林筱并不覺得這件事需要隐瞞,但在選秀前期,這也确實是值得交易的信息。
“想知道他們為什麼會那麼早結束,”林筱看着葉曳蓦然變亮的雙眼,輕輕笑了一聲,“就看你能拿出什麼價值的信息了。”
锃亮的雙眼倏然黯淡,葉曳緊咬着下唇,眼睫撲閃:“我才來到這裡,我……”
話沒說完,但意思卻表達的很明顯了:她想白嫖。
想得可真美啊。
選秀不是林筱的唯一選擇,所以對于這些攝像機,她隻有厭煩,而沒有表現的心情,更不會為了一個低級的競争對手而委屈自己。
“葉小姐,”林筱看着她的眼神平淡,就像看着無知的獵物在老練的獵人面前使着那些不入流的小把戲般,“有來有往,才是合作。有去無回,那是搶。”
“你怎麼能那麼說我!”葉曳瞪大眼,眼眶通紅,晶瑩的淚珠半掉不掉,順着攝像機一路跑回自己的屋内,沒忘記保持優美的姿勢。
林筱側了側身,半倚靠在沙發上,擰開水喝了一口。
想來葉曳也清楚,繼續和她糾纏下去沒有好處,還不如先行避讓,也免得形象崩壞。
不過,她的表現也透露了一些信息。
葉曳說她剛離開就來到宿舍,這一點,林筱不覺得她在說謊,畢竟說謊沒有意義。但葉曳針對她的表現,她也不覺得是無的放矢。
也就是說,臨時經紀人不一定要與選手見面,也可以遠程聯系,而聯系的辦法肯定是通過這個園區實現的,這一點可以讓姜時宴去證實。
其次,她們在宿舍的表現必然會被播放出去,并且将會對評委的選擇産生較大的影響。
林筱不是沒有在葉曳的眼神中捕捉到殺氣,隻不過最後都被強制壓了下去,隻為了維護她小白花的形象。
可是,那些評委真的會對小白花類型的選手有額外好感嗎?
林筱可沒忘記她在表演時,那帶着血腥意味的場地和主持人的挑釁。如果不是評委的傾向,這些就不該存在。
看來,一部分臨時經紀人已經對他們負責的選手下手了。
瓶身在力的作用下變形,滿溢的純淨水從瓶口濺出,喚回了林筱的部分神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