聯絡器安靜了一會:“就是小樊說的那樣。她就是負責清理焚化爐的。”
難怪她會第一時間發現林筱,也難怪她會那麼内斂。在這裡工作,除非斷絕人性,不然肯定會感覺到無盡地痛苦與絕望。
對選手來說,選拔是向希望邁進一步,但對于她來說,選拔就是再一次目送他們奔向死亡。
她目光亮亮地看向林筱:“你是我救下的第一個人!”
林筱:“是我應該感謝你。”
她抿着唇,腼腆地低下頭。
“那你們的目的是什麼?”林筱問出第二關鍵的問題。
如果他們的目光隻是淺薄地想要自救,那林筱不介意分享自己得到的信息,卻不會加入他們。但如果他們的目标是為了推翻節目組,甚至改變這個世界的格局,林筱很樂意貢獻一份自己的力量。
“先解決節目組,告訴所有人節目組的真實面孔。”聯絡器内的人沉默了一下,選擇性地告知了林筱。
林筱其實很能理解她的憂慮。如果她是這個世界的本土居民,一時之間她也無法理解這個組織想要傾覆這個存在不知道多少年的階級制度的想法,甚至會覺得這些人在節目組的壓迫下瘋了。
相對而言,解決節目組這個目的會更容易讓新人接受,之後再根據新人的表現判斷她或他是否值得新人,能否告知下一步計劃。
“但節目組背後,不是外星人嗎?”
沉默。
除了沉默,還有一道深吸氣的聲音。
良久,聯絡器内的人才開口:“你知道的真的很多。”
猜對了。
所以現在,這個世界的格局已經很清晰了。
存在節目組裡的人可以分為三派,基本也等同于外面的世界。
第一階級的,節目組,相當于上城區居民。
他們知道或隐約知道外星人的存在,畢竟那些跨越式進步的科技騙不了人。但他們選擇了同流合污,畢竟利益損傷不到他們,甚至幫他們鞏固了地位。
第二階級的,工作人員,相當于中城區居民。
他們同樣受到節目組的剝削,隻不過這個剝削中會帶着微薄的獎勵,所以他們會心甘情緒成為他們的工具。他們既被剝削着,同時也看不起并欺負那些毫不知情的選手,将他們作為樂子觀賞。
第三階級的,選手,相當于下城區居民。
選手們比起下城區居民,唯一的不同就隻有相對優渥的生活環境。他們就像被圈養的小白鼠,不斷地被不同人逗樂玩弄,随時可能死亡,也随時會被丢棄。
但同時,他們也是唯一的變數。
選手擁有出道位,就像象棋中兵可以吃了帥。一旦實現了階級跨越,哪怕再多的限制,也可能帶來巨大的變化。
而在這三派之外,還有兩個特殊的存在。
一個是節目組背後的外星人。
它們來到這個星球的目的不明,但根據林筱的推測,和情緒有很大關聯。
不管是亂七八糟的節目主題,還是他們“赴死”前花哨的排序和保密通知,它們唯一的共同點就是要選手們發生劇烈的情緒變化。
鑒于它們的種族屬性不明确,隻能根據超前的科技推測,情緒要麼是它們種族維生的要素,要麼就是它們科技的能源。
它們也不是完全隐藏在幕後,就比如商場老闆就很樂意出場表演。
還有一個存在就是玩家。
雖然不明确發現玩家的到底是這個星球的人還是外星人,但玩家的存在的确就是被默認的。
玩家可以成為上面三個派系中的任意一員,但玩家永遠不會忠誠,所以他們可能聽話,也可能背叛,就是個攪屎棍。
所以節目組面對玩家選擇的是徹底清除,工作人員隻會跟随節目組的選擇,隻有選手可能會與玩家達成合作。
而這個組織應該就是從選手中脫胎而出,在各個階級吸納志趣相投的人凝結而成,最終還是要回歸到選手本身。
因為選手才是這個節目的根基。
即使節目組掌握了選秀的殺生大權,可外星人想要的是選手們的情緒,這就是為了制造情緒而誕生的節目。沒有了選手,節目組也不會存在。
所以這個組織現在不斷吸納新一批選秀選手的原因也很明确了:他們要重新回到選手中去。
“你有認識并且可以信任的其他選手嗎?”
果不其然,她們問出了這一句話。
這檔選秀節目發展到今日,它的機制已經非常成熟。這個成熟不是選拔比賽制度的成熟,而是讓選手們勾心鬥角的成熟。
所以正常選手是很難在節目中獲得可以信任的夥伴,除非是源自同一血脈。有的時候,就算同出一胞也未必可以信任。
但林筱有這個條件。
“選手中我不确定是不是有信任的人,但引導選手得到我們想要的結果還是有希望的。”
這句話已經把組織者預期的要很多。
“這就夠了,我們可以嘗試起來。”
按照系統給玩家的時間來看,這個世界的機會可不多了。他們需要的,就是像現在這樣激進起來。
“那就提前預祝我們合作愉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