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林不語艱澀出聲,“開玩笑的。”
怎麼總感覺不拒絕就要完蛋了呢……
“啊?”白劭言遺憾地拖長語調,“姐姐也要抛棄我了嗎?”說着,又是一陣甜膩膩的嘤嘤嘤。
這遊戲打不下去了!
羞于當衆嘤嘤嘤的許觀棋氣急敗壞地閉麥,無能狂怒。
“哥,你怎麼不說話了?”白劭言日常“發瘋”慣了,壓根沒意識到自己的行為有什麼不對,還好奇地問他。
當事人咬碎一口銀牙才發文字消息:嗓子突然有點不舒服而已。
宇宙!你看到了嗎?我說!我嗓子不舒服!
比宇宙級安慰先到來的,是白劭言的心直口快:“你嗓子也不舒服了呀?小林姐姐也是,哥你知道嗎,你沒進來之前,姐一直和我開麥聊天的。”
心口仿佛被狠狠插刀,而“兇手”卻猶覺不夠,還自顧自的說:“不過你們倆都有開黑标志了,姐姐應該也不是避嫌,可能真是身體不舒服。小林姐姐,你可要多注意身體啊。”
【隊内】宇宙不說話(花木蘭):嗯嗯,放心。
這下,許觀棋是真的氣紅眼睛了。
你怎麼,都不關心我一下啊。
還溫柔地回複他……
沒由來的down包裹身心,許觀棋已經沒有打遊戲的心思了。這把勝利後,他發送一句“不太舒服,先下”,直接下線。
不知道是不敢看回話、還是什麼别的原因,異常利落痛快。
房間裡少一人,白劭言茫然:“姐,這是什麼情況啊?咱們配合得不挺好嗎?難道是我太抽象了,他不習慣?”
他開始難得的自省。
林不語也有些疑惑遲疑:“應該不是吧……他平常也很抽象的,按理說,你們會有很多話題才對。”
小許更是天生抽象聖體,就是比白劭言稍微要點臉而已。就一點點。
“沒事,問題不大,回頭我問問他就好。你上榮耀比較重要,都快高考了。”
把高考刻進DNA的山東人林不語如此說。
“嘿嘿,謝謝姐!”
“要好好學習、好好做人,知道嗎?”
“那肯定的啊!姐你就放心吧!”
……
春光融融的另一面是風雨凄凄。
一分鐘,十分鐘,半小時,三小時。
許觀棋低垂的眼睛始終看着黑暗手機屏,無聲期待着來自“林宇宙”的微信信息。
眼前閃過遊戲過程中的種種片段,一會兒是花木蘭回頭接瑤,一會兒是花木蘭給瑤打藍,一會兒又是花木蘭的溫柔話語。
“擋船擋得很好。”
“沒事兒,就是沒套上盾而已,當時太亂,看不清很正常。”
“當然棒棒棒。這也要誇呀?”
原來,他對自己從來不是特殊啊。
許觀棋自嘲地笑。
什麼日常誇獎,什麼平和安慰,都是他随手做的事,哪有所謂特殊含義?也就是自己“沒吃過好的”,把他的善良溫柔當成不同尋常。
擡頭望着單調天花闆,許觀棋覺得自己挺沒勁的。
本來就僅是偶然相識的網絡朋友,自己卻試圖和他現實中認識的“弟弟”分個高低上下……私下裡,宇宙是不是會覺得自己很可笑?
對宇宙來說,自己連“好友”都不能算的吧?
許觀棋閉上眼睛,想着這三個月兩人相處的點點滴滴。
好像每一次,都是他主動找他,他主動延伸聯系。宇宙都沒有先手看過自己,哪怕一次。
更讓人傷心的是,自己好像沒有資格立場生氣。
友情不是排他的,更何況他們的友情是對等的,沒有誰虧欠誰一說。他會故意逗宇宙開心,宇宙也會努力誇獎自己。
就連這次三排,從正常友情範圍來說,宇宙對他還是很好。合掌、點贊、發信号,依舊一個不漏。自己不高興了,對着他回城,他也會挑個動作和自己互動。
他的包容,顯得發脾氣的自己格外幼稚。
鼻尖不由自主地酸澀,許觀棋連睜眼都覺得困難。
自己為什麼要生氣?自己又憑什麼生氣?
疑惑,自責,不滿,難過……各種情緒摻雜交織,許觀棋心裡實在難受。他抽抽鼻子,戴上帽子就出宿舍。
他要找媽媽!
從小到大,許觀棋每次有想不通的事,都會去找許諾說話,不恢複正常不罷休。
坐上地鐵,許觀棋心想還好自己在本地上大學,不然連訴苦都沒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