奎甯路上,宋歲杳撐着透明的長柄雨傘站在路邊等待滴滴司機。雨滴落在地面,旁邊的水坑漸起漣漪。
安河已經潮濕了很多天。
她最終還是選擇去參加這次活動。
宋歲杳其實能夠忍受宅在家裡,但是她不喜歡待在宿舍裡面,靜悄悄地一切,那感覺很悶。
身邊明明有人,可又會覺得她們發出的聲音嘈雜,讓人平白的心煩。
總是别扭難耐。
她其實一點都不喜歡住宿。
從初中開始一直走讀直到上了大學,填志願的時候總想着往外面的城市跑,所以她願意從宜城坐五個小時的高鐵到南河。
可真的開始住宿後總想着回家,吃不慣安河的食物,聽不懂這裡的方言。
有時候會因為一些人而讨厭一座城。
宋歲杳剛開學的時候每天晚上都被吵得睡不着,她隻能在床上等,等外面的白熾燈泡熄滅,等外放的視頻聲音停止。
那個時候是她最讨厭安河的時候
還好,宋歲杳不是孤零零的待在這裡。
所以一旦陳辛姝他們有活動,宋歲杳都會想辦法參加,即使天氣再不好。
立冬之後天氣更冷,宋歲杳這幾天就在猜初雪會在哪天。她穿着雙排扣大衣和格子短裙,脖子上還系着圍巾。
如果是平常她會把長款黑色棉服裹在身上,隻是今天場合不同,所以宋歲杳糾結很久還是決定換上裙子。
活動場館定在Moon酒吧。陳辛姝包的一個清吧含酒水,後面據說這個酒吧的老闆是前幾屆的學長。為此還給陳辛姝打了八折,酒水免費。
聽江寒筱說那個學長是後面把這個酒吧盤下來的,因為他女朋友先前是這裡的吉他手。後面酒吧生意不好準備轉讓,學長就乘此機會把它承包下來,還改了名。
江寒筱還順便說了那名吉他手的名字,叫許乘月,現在是很有名的樂隊吉他手。
酒吧裡挂着她大大小小演出的照片。
—
雨天路上總是有些擁擠,等宋歲杳到的時候,場館内已經擠滿了人。
她急匆匆的趕到,雨傘還在滴水。
宋歲杳随手将雨傘擺在門口的雨傘架上,然後在匆匆走進。
陳辛姝在不遠處看到她後一邊喊一邊朝她招手,左牧他們都已經到了。
就連沈微芒也來了。
剛剛大病初愈沒幾天就跑出來,也不怕自己又進醫院。
她想。
宋歲杳剛跑過去就被陳辛姝抱了個滿懷。
陳辛姝性格一向這樣。
—
她們倆是初中同班同學,幸運得又在高中同班。而左牧江寒筱兩個人是高中才認識的。
她之前和陳辛姝前後桌,莫名其妙中就開始了攀談。那個時候不常用微信,加的都是□□好友,宋歲杳從那天開始每晚回學校都會和陳辛姝互發信息。
一時間無話不說,從興趣愛好到吐槽老師學校。
厭學是從小就開始的,她們兩都不是天生的好學生,隻是喜歡在老師面前裝得乖乖女的模樣。
但陳辛姝和她又有一些不同。陳辛姝開朗又外向,好像和誰都能聊上一嘴。
她在班上人際關系很好。
班上女生不多,但差不多她幾乎都能上去“勾搭”一下。
宋歲杳在這方面不如她。
宋歲杳回家的時候常把陳辛姝的名字挂在嘴邊,一來二去家裡人都知道,她在學校有個好朋友叫陳辛姝。
那段時間卻正好是她和沈微芒漸漸疏遠了很久。
但沈微芒一直都知道。
—
初二的時候,宋歲杳已經不怎麼會主動找他了。
沈微芒當時還以為她也學會早戀,和班上其他同學一樣。
可是沒有。
沈微芒無數次假裝不經意地下課從她教室的窗台走過,隻看到宋歲杳和陳辛姝在一起玩鬧的畫面。
她隻是不需要沈微芒陪在身邊。
有一次意外被宋歲杳撞見,她面露出驚喜,問他怎麼從樓上下來了,是體育課嗎。
沈微芒突然間手足無措,站在宋歲杳的教室門口,最後也隻是說:“樓上沒水,我下來接水。”
宋歲杳信了。
其實初中學校基礎設施很好,樓上不會停水,那天沈微芒手中也沒拿杯子。
“暗戀一點都不痛苦。”
放學時候,學校廣播放着《等你下課》。
沈微芒像往常一樣回家,他在樓梯間碰到熟悉的身影。
宋歲杳是因為在等陳辛姝所以慢了,沈微芒是因為想碰碰運氣看是否能在轉處擁擠的人群中匆匆看到她一眼,而加快步伐。
跟在她的身後,然後在分岔路口離别,沈微芒騎着自行車趕到家門時,正巧看到宋歲杳家門口那盞小燈熄滅。
幼稚又苦澀的日子持續了很長很長。
在無數次的擦肩而過中,少年的心動生根發芽。
近水樓台被他搞得像是羅密歐與朱麗葉,沈微芒總是自嘲。
可惜羅密歐與朱麗葉兩情相悅。
而沈微芒隻是在暗處表演獨角戲。
沒有觀衆,沒有對手,也沒有旁白。
也無從下手。
第一次,沈微芒對自己産生懷疑。
也是第一次他希望自己不是宋歲杳的鄰居,不是她從小的玩伴。
中考前的那段日子,沈微芒和宋歲杳見面日子有限,除了兩家人的走動之外,沈微芒找不到一個合适的理由約她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