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貞實話實說道:“羨表哥前些年已娶了妻,嫂嫂娘家是江西的大族,與他很般配,聽說如今已有兩個孩子了。”
陳芙愣了一瞬,緩緩地笑了,“那就好。”
眼見就是陳恕要回來的時候了,陳芙起身告辭,姜貞讓紅杏包了幾包糕點給娴姐兒,陳芙感激地朝她笑了笑。
陳芙時間掐的極好,并沒有跟陳恕撞見,她如今也不知道該怎樣同這位出席的二弟見面。
陳恕知道陳芙來過,也沒什麼情緒,到了晚上用飯前,忽然來了一句,“明日我讓墨竹送些藥材去吳府,稚子終究是無辜的。”
姜貞知道陳恕最是面冷心熱,别看他對陳家其他人都不熱情,但是老太爺自小對他的教導顯然已經刻在了骨子裡,他已經認為整個陳家就是他的責任。
陳恕不喜陳芙,一來是覺得當初姜貞小時候頗受了些陳芙的欺負,二來是覺得陳芙自己優柔寡斷,做事隻顧頭不顧尾。他至今都還記得,愈哥兒當時同他說過,陳芙與吳家定親後,當着書房裡那麼多人的面,從羨表哥手中要回了信物,讓程家丢盡了臉面,許多年不曾與陳家來往。
他對姜貞道:“以後她要再來,你若不喜,就推拒了。就說是我不許她見你。”
貞貞一向心軟,吳家那個爛攤子,他不願她沾染上。
姜貞心裡彌漫着絲絲甜意,解釋道:“我也不是可憐她,我是覺得娴姐兒可憐,你放心,我不會多管閑事。”
她知道陳述說的沒錯,陳芙并不是一個心胸寬廣的人。她若出手相助,說不定陳芙并不會感激。
再說,陳芙的親爹就在京裡,吳家雖然嚣張,但至少看在陳明德和陳恕的份上,不敢害陳芙。
凡事有因有果。
陳恕遞來一顆鮮紅欲滴的櫻桃,姜貞啟唇咬住,貝齒在他指尖輕咬一下。
細長鳳眼中漫起笑意,陳恕意味深長地看着她,“小狸奴是将我當小魚了不成?”
姜貞翹起下巴看他。
晚飯果然有陳恕從福滿樓帶回來的小酥魚,姜貞吃一口,陳恕便悶笑一聲,惹得她瞪了他好幾眼。
“恕哥哥,食不言寝不語,不要出聲。知不知道?”姜貞闆起臉,像小時候陳恕教訓她一樣,十分正經地道。
陳恕笑得肩膀輕顫,拱手道:“是,貞貞說的對。”
他立馬坐直了,穿着尋常的石青袍子,一舉一動溫文爾雅,又成了端方君子。
梳洗完,二人躺在床上說話,姜貞知道陳恕今日進宮面聖,十分好奇地問道:“恕哥哥,皇上長什麼樣子?是不是特别威嚴?”
陳恕淡淡道:“皇上九五之尊,氣勢凜人,不過看上去似是大病未愈。”
他略懂些岐黃之術,明熙帝臉色隐約透露着青灰,這是身體中的中氣被耗盡的情況。
“那太子呢?也見到了嗎?”姜貞追問道。
陳恕沒說話,隻淡淡笑了笑。
姜貞明白他的意思,這位天家獨苗,看來的确如傳言中那樣資質平平,并沒有什麼出色之處。
她嘀咕道:“聽說當時太子出生時,天降祥瑞……”
陳恕沉思片刻,搖了搖頭道:“萬物變幻莫測,所謂祥瑞,不過人心許之。”
當年太子的降生,一定是承載着多方的希望,李家王朝有了延續,下面的官員為了奉承,雖然要塑造一些海晏河清的盛世之景。
若要讓他來看,其實太子的資質還不如那位謝小郡王,太子勉勉強強隻能是個守成之君。
姜貞忽然趴在他胸口,毛絨絨的發絲擦過他臉龐,留下馥郁的桃花香。
“祥瑞都不是真的嗎?”她以指勾着他的發絲纏繞,噙着笑道:“可是我聽說,恕哥哥出生之前,太爺爺也夢見了祥瑞呢。”
陳氏麒麟子,誰人不知?
陳恕眸光深邃,呼吸一深一淺。
銀紅的寝衣松散,從他的角度,恰好能看到一片雪膚白膩,誘人深入。
他欲伸手去攬她纖細的腰肢,姜貞靈活一扭,從他身上滑落,鑽進被子裡去了。
“恕哥哥,我困了,要睡了。”
小無賴隻管撩撥,翹着唇角閉上了眼。
陳恕無奈地笑了笑,摩挲着指尖殘存的溫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