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是說，陸池還在惦記他！

郁遠的臉色陡然拉黑，那這些天陸池和他的相處仍帶有目的？他怎麼一點兒沒看出來？

陸池見老大不說話，以為自己拿他和别人比，生氣了，趕忙雙手合十再次道歉：“對不起！”

“沒、事。”郁遠冷冰冰賞了兩字。

沒事個屁！你居然還想跟我搞對象，你這小騙子！

他痛罵完，又疑惑陸池為何突然否認他是郁遠。

“從哪兒看出我和他不一樣的？”

“他的氣息沒有您這麼……”陸池咽下了嚣張二字，換了種委婉的說法，“強勢？”

陸池在Alpha中屬于頂級之流，但他幾乎從不用自己的信息素撐場，能很好地控制氣息。可鬼鸮的Alpha等級不比他低，做法卻同他正好相反。

他有點委屈地垂下眼簾，自己明明都示弱了，老大還在用信息素紮他，也不收一收……

“……而且他是Beta，您是Alpha呀。”陸池道出了重點。

郁遠恍然大悟。

哎，一上頭就忘了自己現在是Alpha了！怕個鬼的掉馬啊！

部分人使用能力後可能出現副作用，比如他們的某任局長一用能力就會吐石油一樣的黑血，一邊揍怪一邊吐，完事後總分不清怪物和他誰更慘烈。

郁遠用完能力後便會短暫散發Alpha信息素，因此，大家都認為大名鼎鼎的鬼鸮是一名優秀的頂級Alpha，他的Beta真身捂得嚴嚴實實。

他剛才順路清理深魔時用了能力，難怪陸池會聞到。

“鬼鸮前輩？”陸池小心喚道。

“嗯。”

“您為什麼會在這兒？”

“來看你。”

“來看我？！”陸池神情雀躍，眼睛似乎能眨出星星，有一種後宮妃子終于盼來皇上臨幸的興奮，“是為我來的嗎？！”

“……”

這家夥是陸池？怎麼感覺有點不對勁？？？

郁遠蹙眉：“我要單獨培養個人，你的數據最突出，所以今晚來觀察一下。”

“那觀察結果呢？”陸池滿懷期待。

“戰鬥方面可以給你不錯的評價。不過我有其他的問題，一，為什麼回來？二，那兩個孩子的記憶幹涉做了嗎？”他陡然嚴肅。

當特調員于普通人前暴露，便會在目擊者的意識中編入一段簡單的記憶以掩蓋真相。這項技能僅對沒覺醒的人起效，是每名特調員必須掌握的基礎本領。

他們不必擔心有人利用該技能做惡，因為編造複雜的記憶需要持續輸出大量精神力，光這一點，就足以淘汰大部分人。此外，假記憶若偏離常理和邏輯，也會令人清醒。

陸池答：“我出去後遇到同事，就把孩子交給他了。至于為什麼回來，是因為我在打怪時感知到了陌生的精神力，雖然隻是一瞬……有點在意，就過來看看了，沒想到會是您。”

郁遠點頭：“可以給你打五分。”

“……那個，滿分是多少？”

“十。”

陸池面色一僵：“我可以知道原因嗎？”

“你的能力确實非常優秀，說是天才也不為過。”郁遠的客觀陳述令陸池的眉間閃過喜悅的羞色，但他接下來的話，又狠狠将人敲醒。

“但或許正因如此，才會使得你會不經思考，毫無計劃地就獨自回來查看異樣，甚至直接用武器指向身份不明的我。試問，如果我是比你厲害的敵人，你将會遭遇什麼？”

陸池頓然醒悟：“我知道了。”

郁遠呼了口氣，感慨萬千。還以為小鬼進了職場會毛頭毛腦不聽話，沒想到居然這麼乖啊？

這時，他留意到陸池眼巴巴地盯着他，視線從始至終未離開。

“我臉上有東西？”

“沒有沒有，隻是……”陸池扭捏道，“其實我是您的迷弟，見到偶像有點激動……不，是非常激動！”

郁遠：“……”

啊？

“我還沒正式成為特調員的時候就聽了您的故事！您從小就超強耶，是打遍天下無敵手的黃金一代！他們還說您是深魔清道夫，深魔屠夫什麼的！還有還有……”陸池滔滔不絕，對鬼鸮的事迹如數家珍，他不禁掰着指頭數，指頭用完了，又恨不得用腳指頭接着數。

“……”

面具下的郁遠一臉放空，陸池每說一個他從未聽過的頭銜，就感覺腦袋重了一分。他哪來這麼多帽子？

陸池完全沒關注到他的異常，陷入了旁若無人的亢奮狀态。他還在按照時間順序講述鬼鸮的事迹，正要輪到五年前的事件時，乍然一默，改口做起最終總結：“……總之我非常崇拜您！”

陸池沒有提起五年前的冬城事件，即使那才是對方徹底成為傳奇的戰役。

該事件的資料編成了一本書，供後人參考，開頭寄語由當初的幸存者所留。陸池多次閱讀過書的寄語，其他人無非叙述着戰事的慘烈，自己能夠存活的幸運，随後不約而同都提到了力挽狂瀾的鬼鸮。

他們的寄語由電腦成稿後印刷，鬼鸮的寄語卻是一筆一劃手寫的掃描本，内容也截然不同。他的寄語隻整整齊齊寫了一片人名或代号，隻字未提戰役的過程。

鬼鸮的字迹遒勁有力，在紙上刻得很深很深，即使陸池的指尖拂過的是摹本，亦似乎能感受到凹凸的觸感，每個字如是仍在起伏的心髒，那些犧牲的人們啊，似乎依舊活在世上。

是的，鬼鸮隻是在寄語中寫下了所有犧牲特調員的名字，一個不少。

郁遠不知如何回答，隻知道被人誇了，就應該說：“哦……謝謝。”

他内心的小人扯着頭發抓狂。陸池是他粉絲這事兒先放一邊！現在的重點是，對方還惦記着跟他打啵！如果小鬼發現鬼鸮和郁遠是同一人——

不行，絕對不能讓他知道！

陸池看他久久不作聲：“鬼鸮前輩？”

郁遠回神：“叫我隊長吧。”

“好的鬼鸮隊長前輩！”

“……”他的代号是燙嘴嗎？

陸池又道：“隊長！我有個不情之請。”

“什麼事。”郁遠一晚上受到的沖擊太多，此刻已經麻木。

陸池鼓足勇氣。

“請您跟我決鬥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