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遠吃了口蛋糕:“沒事我屬牛的,有四個胃。”
陸池:“……草。”
陸池無語至極,沒忍住笑了出來,笑眯的雙眼中散着月下海波破碎的瑩光。郁遠也被帶笑了,實際上,他不知道自己屬啥,就連年齡也隻是當初掐骨頭判斷了個大概。
他又吃了口蛋糕,覺得比上口甜,估計是這一勺的糖霜太多。
陸池心滿意足地看郁遠吃他帶的蛋糕。剛剛他被一群人擁走後,沒一會兒就心猿意馬了。一邊覺得應付同伴好麻煩,一邊在想郁遠死哪兒去了,怎麼還不來救駕。
他長得高,鶴立雞群,視線輕而易舉就越過人群,在一側出戶口捉到了郁遠落寞的背影。
心無端一緊,陸池和其他人匆忙打過招呼,凝視着郁遠的方向走去。路過長餐桌時,他急切的步伐才稍稍被幾個糖霜蛋糕牽住。
哦,是他哥愛吃的齁死人小蛋糕。陸池覺得郁遠要看見這個,準高興,便挑了份最好看的帶上,琢磨着邀功。
“你要吃?”郁遠突然沒來由地問。
“什麼?”陸池回神。
“你一直盯着我的蛋糕。”
“……”
我哪裡盯蛋糕了!我明明是盯着你!陸池頓覺一股熱意分叉着沖向倆耳根。
“誰盯你吃的了!我是在看……看那隻野貓會不會再從那兒出來!”
“知道啦,咋還急眼了呢。你這麼咋呼,别說野貓,野鬼都吓投胎了。”
陸池冷靜下來,瞄見郁遠唇上的奶油,指了指,結果他哥惜敗鏡像測試,舔了另一邊。
他看不下去,徑直伸手劃掉,兩人皆愣。
陸池的手指沾了黏黏糊糊的奶油,心情也開始黏黏糊糊,未曾有過的陌生情緒一時令他有些緊張無措。他斷定是奶油的問題,趕緊撿了片葉子擦了上去。
朦胧而暧昧的夜色中,不清不楚的情緒悄然蔓延。
郁遠移開視線,生硬道:“你手洗了嗎。”
陸池下意識接:“……不幹不淨吃了沒病。”
郁遠:“……”
兩人默契地避開抹奶油的插曲,東扯西扯起其他話題來,很快将這一小事抛至腦後。時間流逝,屋内傳來衆人歡呼新年倒計時的叫喊。
郁遠朝空中一指:“看,煙花。”
遠處,煙花一簇簇升起,推開深黑的天幕,綻放着斑斓的數字。陸池望着美麗的煙火,心随一下又一下的爆炸聲振奮鼓動。
不知從第幾跳煙花開始,他的心跳聲就蓋過了煙火聲。他不禁抓緊了胸口的衣服,看向了身旁。郁遠仰望煙火的神情影影綽綽,忽明忽暗的光在他的臉上流轉交疊,眼眸倒映着夜空澎湃,煙火的餘燼似乎在其中留下了永恒的痕迹。
“十!”
“九!”
陸池移不開目光,心如擂鼓,耳邊唯留空氣振動的嗡鳴。
“……一!”
郁遠展露了明朗的笑容,光亮蝴蝶般親吻着他的臉,澄澈的眼睛燦若繁星。
他用唯二人能聽清的聲音道。
“新年快樂,陸池。”
陸池的世界安靜了。
他不希望此刻恒久定格,而是希冀此刻能于往後無數次重演。
陸池:“新、新年快樂。”
“怎麼這副表情,煙花掉你頭上炸了?”郁遠笑得俏皮,“來來,哥哥給弟弟發紅包~”
人在發愣時,别人遞什麼東西都會接,陸池也不例外。手中的觸感不像紅包封,他低頭一看,是倆吃剩的蛋糕碟。
“……”
他再擡頭,郁遠已拍拍屁股跳起來,要逃跑了!
“郁、遠——!”
兩人追追打打,長夜的煙火映亮了新一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