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别當天,郁遠再三保證一定回去後,陸池才幾步一回頭地往登機口走。
少年走到拐角時,突然轉過來擡起一隻手,伸出兩根指頭,指了指自己的雙眼,又指了指他——我會一直一直盯着你,甭想騙我。
郁遠:“……”
晚上飛機落地,陸池給郁遠發消息,然而遲遲沒等到回複。直到睡覺前,對方才發來個表情。
雖然這表情看不出名堂,多半充當着已閱的作用,但也勾得陸池睡意全無,打字問他在幹嘛呢,怎麼半天不回消息。
另一邊,郁遠正踩着一隻半死不活的深魔,沉思一秒,回道,哥哥和朋友開Party嘞~
隊友見他遊刃有餘地按手機,手一邊按,腳一邊碾,深魔慘叫着嵌入土裡,噗呲噗呲地爆黑血。
而郁遠臉上挂着柔軟的笑,畫面有些毛骨悚然。
隊友打了個戰,萬分好奇:“誰啊?”
郁遠回完短信,心情無端快活,連腳下醜陋的深魔都覺得有幾分眉清目秀。
他懶洋洋地答:“一塊黏人的口香糖。”
郁遠不在的第一天,陸池覺得做什麼都提不起勁兒,偌大的家空曠得仿佛一喊就返回聲。
他給他哥發的消息多半石沉大海,郁遠似乎很忙,連扣1回複的時間都沒有……和朋友玩很快樂吧?!這見友忘弟的渣男……
他等上許久,才收到郁遠嘻嘻哈哈回複的幾句話。
可他想要的不止這些。
郁悶地入睡後,陸池發現自己在摩天輪座艙裡,對面坐着害他魂不守舍惦記了一整天的青年。
“你就隻會來夢裡找我。”陸池抱怨道。
郁遠聞言,來到了他身邊,笑眯眯地說:“生氣了?”
“沒有。”
“生氣了。”
“啧……”
陸池賭着氣扭過頭,下一秒,郁遠的身體貼了過來,讨好道。
“原諒哥吧?”
說着,手環上了他的脖子,專注的雙眼中落映着他失措的神情。
“……”
陸池感覺身體的血液咕嘟嘟地燒了起來,他驚慌地推拒,可他哥就像裹了一身膠水,黏糊糊,軟綿綿,摘不下去。
又可能是他根本沒用力推。
“不喜歡這樣嗎?”郁遠的語氣稍帶嬌嗔,仿若靈動的妖精在他耳邊低喃。
陸池紅着臉吸氣:“沒有不喜歡……”
“……喜歡的。”
鼓起所有勇氣擠出這句話後,陸池似乎打開了某種危險的開關,一發不可收拾。
他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了,混亂的夢境裡,他好像一直在胡亂地摸着他的哥哥,雙手由下而上撫過對方的腰窩,脊背,手指刮過蝶翼般的肩胛,又毫無章法地掐向覆蓋薄薄一層肌肉的腰。稍一用力,他就在郁遠的皮膚上留下了淩辱似的暧昧痕迹。
陸池聽到了自己越發粗重的呼吸,他好像得了肌膚饑渴症,雙手被郁遠的身體牢牢吸住了。隔着衣服的撫摸逐漸滿足不了他說不清道不明的未知渴望,但他不敢更進一步做出格的事,比如,伸進去,摸摸看。
他的哥哥全程乖順地挂在他身上,沒有骨頭似的任他動作,濕熱的呼吸灑在耳邊,如為他這位飽受久旱的旅人降下甘霖。
陸池的手往上時,帶起了點兒衣角,郁遠偏白的腰若隐若現。
白得他眼前一花——
他醒了。
天花闆比郁遠的皮膚還白花,卻絲毫勾不起他任何缱绻的情緒。
他罵出了一聲“操”。
郁遠不在的第二天,第三天……陸池真想把自己的腦子掏出來。
隻要一入睡,他的大腦就不顧他意願地瘋狂做起有關郁遠的瘋狂夢境,地點總在摩天輪。
好在大腦瘋歸瘋,小腦還在他這邊,他在夢中仍有肢體控制權。無論夢裡的郁遠如何軟乎乎地和他說話,請求親密接觸,他都不再作回應。
他清楚地知道夢中的郁遠是赝品,是他不中用的腦子幻想出的妖精。可這隻妖精擁有和他哥一模一樣的皮囊,總稍一誘惑——不,又或者什麼都沒做,隻是坐在他面前笑着,呼吸着,就令他日漸旺盛隐秘的欲望,和竭盡的理智打得不可開交。
陸池沒有辦法了,最後淪落到一見着那赝品,就毅然打開座艙窗戶跳了下去。
媽的,惹不起他還死不起嗎?跟你丫的爆了。
死亡一刺激感官,他就醒了。
陸池懊惱地盯着天花闆,呼吸灼熱。安慰自己隻是之前和郁遠呆久了,突然分離幾天沒适應,才日有所思夜有所夢,等人回來就好了。
他眼巴巴地數着郁遠回來的日子,第八天,入戶門剛咔一聲響,他就迫不及待跑去抱住了對方。
“我去,我說啥玩意兒蹿過來吓老子一跳,”郁遠被撞得一趔趄,“起開起開重死了!”
陸池不起開,還将頭埋在郁遠的頸間用力吸了口,沒有陌生的信息素,隻有淡淡的洗衣液香。
他欲哭無淚:“哥啊,你不在的時候有人冒充你騙我色!”
“啥?”郁遠一臉懵。
陸池不作解釋,蹭了蹭才撒開他,俊美的臉泛着傻了吧唧的笑:“沒啥~”
郁遠莫名其妙地目送小鬼将他的行李提上了樓。
陸池想,既然他哥都回來了,他就不會再做那可怕卻旖旎的夢了吧。
然而,當他安心地睡下後,他又做夢了。沒刷新在摩天輪,而是出現在玄關,是他哥回來時的場景。
這妖精又耍什麼花招?
陸池嚴陣以待,像炸毛的小獅子般盯着門口的郁遠。
但忽然間,他的身體失去了控制。他徑直走向了郁遠,扯住對方的領子拽至身前,猛地吻了上去。
“……!”
他生澀地貼着他哥的唇,由淺至深着一點點吮吻,毫無章法地舔舐,輕輕啃咬……
陸池又驚又羞,眼睛卻死死盯着被他親得臉頰漸紅的人。隻看一眼,就再多看一眼。
過了幾秒,他才掙紮着奪回了身體控制權,立刻推開了對方。郁遠的眼底氤氲着水霧,見他不親了,張揚一笑,同現實一樣生動。
“怎麼不繼續了,小鬼?”他哥隐含挑釁,豔紅的舌尖舔了下水亮的唇。
這一瞬間,陸池感覺自己又丢失了身體控制權。不……或許他一直都沒有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