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哥？嘿，嘿！你收收味兒！信息素洩漏了！”

男同學大驚失色，仿佛聞到的不是信息素，是核毒氣。

他過去碰巧聞到了陸池的信息素，發誓保守秘密才沒被幹掉，為了其他同學的安危，趕緊提醒對方。

“……”

陸池深吸氣，用外套蓋住了頭。他們坐在角落通風處，味兒沒傳出去就散了。

男同學誇張地扇着風：“你向來将味兒收得死死的，怎麼了這是？”

“遇到難題了。”

令他困擾和煩躁的戀愛難題。

他喜歡郁遠。

他喜歡上了自己的遠房哥哥。

哥哥……又怎樣？

扭曲的背德感稍稍露頭，就被他一腳粉碎。他們隔得這麼遠，沒有不被允許結合的血緣關系，談不上□□。

陸池粲然一笑。

而且就算有，又如何？

人隻活一輩子，如果有想必須得到的事物，自然要為其瘋狂。他人之口舌，又無法追進他的墓裡。

他隻無可奈何于郁遠似乎……隻将他單純地當作弟弟。

可他無法再将對方單純地視作哥哥了。

他渴望更親密的關系。

可是，如果他現在就急吼吼地告白，一定會被拒絕，甚至把人吓跑。

陸池歎了口氣。

向來一往無前的他，竟有為情而步步為營的時刻……

但他從來不做逃兵，也不願吃敗仗。

男同學見陸池一會兒失魂落魄，一會兒眼神堅毅，同情地搖了搖頭，這題看來是真難啊！

家長會結束，走讀生快樂得如出籠的小鳥，住宿生則仍要悲催地繼續晚自習。

郁遠在經過講台時被收拾桌子的班主任叫住了。

“您是陸池的家長嗎？”

“我是他哥哥。”

“原來就是你啊！”

郁遠：“……？”

班主任教數學，是位年輕的女人，綁着幹淨利落的馬尾，大大的圓眼睛看起來毫無威懾力。可開會時，她談吐間不怒自威的氣場，令久經戰場的郁遠都不禁坐直了身。

“哈哈哈你别緊張，我隻是有幾次看陸池的大題解得很巧，就問他是從哪兒學的，結果他說是哥哥教的，”班主任想起陸池那會兒“一副我哥哥超厲害吧？”的表情，笑道，“你也是老師嗎？”

“呃……我不是。大學生，大四了。”

班主任推測：“青杭大？”

“啊對……”郁遠止不住地緊張起來。

“學的數學？”

“學的外語……”

“哇，真是後浪拍死前浪，”班主任感歎道，“不瞞你說，我也是青杭大的，畢業五年啦，應該算是你學姐。”

郁遠幹笑：“那……學姐好？”

這聲稱呼似乎将她推回了青澀的大學時光，笑逐顔開地問起郁遠認不認識某某老師，延畢十年的校貓學長還在不在，今年食堂有沒有上五仁月餅炒番茄……

郁遠聽得汗流浃背，他隻探過青杭大學的淺顯信息，真學子間的校園趣事一句也答不上。班主任不愧為班主任，察言觀色到他似乎興緻缺缺，沒再纏着問。

“不好意思啊，我見到校友太激動了，還是這麼帥的學弟，看來今年校慶我得回去轉轉了。”

“哈哈哈……學姐也很漂亮啊。”

陸池突然插進他們禮尚往來的互誇間，視線幽怨地來回轉。

“哥，該走了。”

郁遠和老師告别的話還沒說完，就被陸池抓着手腕往外帶，經過剛剛和他聊天的學生們時，俏皮地揮手拜拜。陸池聽見那幫同學喊着“哥哥慢走下次再來呀”，心裡腹诽來個屁來，又用力拽了下郁遠的手。

“小池~哥表現得怎樣？記得給個五星好評哦~”

陸池被叫得心頭一顫：“你正常點。”

“哎你好渣，用完就丢，”郁遠咳了兩下，“好好，正常點。這次考得不錯啊，真開眼了。老師說你繼續保持的話可以考不錯的大學……不過青杭大還是困難。”

聽陸池不作聲，像被打擊了自信，他轉而仰歎：“不過還沒發生的事，誰知道結果呢？考試還沾臨場發揮和運氣，當然前提是你得把底子打好，你要知道成功是百分之九九的努力加百分之一的狗屎運……”

陸池聽他為了安撫自己而滔滔不絕，忍不住笑道：“我知道的，哥。”

“那你怎麼不說話，裝高手？”郁遠抽出了手。

手空了，陸池有些遺憾：“因為看哥哥為我擔心得抓心撓肺，很有意思嘛。”

他很享受郁遠的關注，以及為自己忙亂的樣子。

代價就是被爆了頭。

兩人往校外走，月光在路上拉了一層紗，和路燈光暧昧相融，樹葉的沙沙聲将教學樓内學子們的動靜攔下。陸池稍稍落在郁遠身後，隻有這樣，他才能肆無忌憚地用視線占有對方。

到了校門口，郁遠忽道：“拍張照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