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重的工作向來讓人無暇顧及其他,郁遠亦是如此。
他估摸着自己等陸池高考完就得回九區了,便早早推進起十三區的交接工作。他一忙起來,便忘情了,發狠了,前陣子給陸池搓屌的尴尬事連帶七情六欲一并化作了魂兒,從嘴裡飛走了。甚至在工作時無端覺得自己就算右手敲鍵盤,左手給小鬼再撸幾發都能穩如老狗。
十三區的新任監管者是一名Alpha女性,對方過去同他一起進修過,也算熟識。郁遠将大部分重要事宜轉交于她,自己慢慢做起甩手掌櫃,隻不時去訓練室放放羊,溜達溜達。
牧了一年多的羊群即将拱手送人,到底有些不舍,可他向來面不顯色,僅在訓練時将抽人力度降了幾分。
結果竟有人問:“老大你病了嗎?”
郁遠:“什麼意思。”
“力道不太對!沒有被抽一下就想拉屎的感覺了!”
另一些經常挨抽的人紛紛附和,七嘴八舌地關心他是不是真的身體不舒服,三言兩語間就給他診出了十幾個病,還挨個套問他是哪個。
郁遠忍無可忍:“……他爹的,誰有病?!我有病也比不過你們腦子有泡!”
這幫人就是十三區的未來?好灰暗!
眼看大夥快給他診死了,郁遠終于說出自己沒準哪天拜拜的消息。他以為大家會歡呼終于送走了殺神,卻發現他們安靜得可怕,面上說不出是喜是憂。
這……總不能是舍不得他吧,他沒什麼好惦記的啊。郁遠嘀咕了下,很快笑起自己自作多情。
一周後,郁遠進入訓練室時,頭頂陡生寒意。他往前一撲,身後炸開水聲,手和膝蓋被黏稠的玩意兒吸附住,隻得用白線去割。
“砰砰砰——!”
炸聲間,視野驟亮,大量斑斓的絲帶雪花般飄飄揚揚,不少彩帶落在郁遠身上,将他裝點成了一棵滑稽的聖誕樹。
“隊長退休快樂!!”
他的隊員們扛着禮花筒,喊得氣勢十足,愣沒有一個音重合。
有人呵斥:“竄稀啊你們?!不是說三二一一起喊嗎?都不齊了!”
隊裡的軍師懊惱着:“我就說水球砸不到他!這關就設置的多此一舉,待會誰出的主意誰去拖地哈。”
“還得是我吧哼哼,我就猜隊長會往前蹿~”往日最省心的隊員竟跟着胡鬧。
郁遠滿臉懵,下意識扒拉起弄得臉癢癢的彩帶,在看到人群後咔咔拍照的新任監管者後,才找回了點實感。
“你們搞什麼……?”
監管者拉起他:“他們知道你要走了就給你送一送,聽起來怪有意思的,我就也出了點力。怎樣,很意外?”
“你怎麼和他們‘狼狽為奸’。”他說完就挨了一拳。
郁遠不痛不癢地理了理衣服,收斂面對熟人時的放松,含霜的視線掃過隊員們,未知喜怒。
“壞啦,他是不是不喜歡啊,要生大氣了……”有人竊竊低語,氣氛跟他給對象送完禮卻反挨了臉子一樣。明明是按銷量選了一定會把感動到人哭的禮物啊,怎麼換他要哭了呢?
監管者事不關己地吹了聲跑調的口哨,腹诽鬼鸮這别扭貨又要煞風景了,還以為過去這麼些年會有點變化呢。
郁遠語調森森:“你們也是膽肥了,都敢捉弄我了。”
衆人不禁瑟縮,一個個慫得像等待被拔毛的鹌鹑,可下一秒——
“噗……!哈哈哈哈!!”
他們年輕的小隊長忽然大笑,嘴角翹揚,眉眼間浮現惡作劇得逞的諧谑,面具後的冰霜氣質化作春水,随笑聲蕩漾。
“被吓到了?哎,你們捉弄我,我也小小捉弄一下你們怎麼了?禮尚往來嘛。”
他得意洋洋,以所有人從未見過的快樂模樣孩子氣地笑着,仿若新芽突破了漫長深冬的凍土。
“我……很喜歡,謝謝你們的驚喜,”郁遠笑夠了,輕輕一咳試圖挽回形象,“雖然這驚喜有點驚吓了。”
一群人從懵然中回神。
“卧槽他耍我們!”
“三十七度的嘴居然說了謝謝?”
“深魔演的吧,我要動手了。”
“隊長卡哇伊捏笑顔摩多摩多……”
“隊長嬷收收味兒,正主在啊。”
郁遠:“……”
逐漸有點聽不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