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納森能讓自己的意識短暫降臨至另一人身上，并一定程度運用對方的能力。

他不常用這技能，不僅條件苛刻，需要對方完全信任或無意識，副作用還會讓他靈肉分離近一小時，期間無法自保。

“是我！鬼鸮，我親愛的，很高興你還記得我，久别重逢，真想給你一個擁抱，”喬納森咯咯笑着，“讓你看笑話了，這個廢物連小事都沒辦好。”

郁遠恍惚覺得，喬納森或許不是他的同伴了。

“蝴蝶在哪兒？”

“蝴蝶？”喬納森嫌脫臼的下巴影響發言，擡手掰正，“啊啊，你說那個監管者？一點也不像安靜的蝴蝶，他是個吵鬧的小可愛，要不是他也有成為核心的潛力，呵……還有啊，就是他壞了我們的一個據點吧？我讓飛魚随便處理他，這廢物似乎也沒辦成。無所謂……畢竟你才是最重要的。”

郁遠聽出蝴蝶還活着，暗地松了口氣。他有太多疑惑想質問喬納森了，必須冷靜地與其對峙。

“你不是……死了嗎？”

“死？我沒有死，那是計劃的一部分，我得成為不存在的死者才能隐秘地行動。”

“連死亡都利用……混蛋。”郁遠顫聲壓抑着憤怒。

“我很抱歉，朋友，你是曾為我的死難過嗎？”喬納森動容道，“鬼鸮，我們還有很長的時間，我會慢慢獲得你的原諒。而現在知道我活着，你該為我們的重逢感到高興才是！”

“哈……高興？是驚吓吧。還說什麼原諒……我不會原諒你！不止是你詐死欺騙了我，還有——”郁遠徑直将鋒利的問題抛至明面，“為什麼加入歐西裡斯？為什麼要重啟通道？你瘋了嗎？！”

喬納森一驚：“你怎麼知道？你……哈哈哈哈！難道你會精神掠奪？鬼鸮，你總能給人驚喜！這裡不方便談話，先跟我走吧。”

郁遠難以置信：“你要用這副模樣傳送？”

降臨在他人身上的空間能力者無法使用本體技能，倘若非要用，代價便是被降臨者的精神力。而喬納森要把他帶去哪？六十公裡外？還是更遠的地方？這樣遠程傳送的消耗，郁遠不用想都知道，飛魚會死。

“怎麼了？你擔心這家夥的命？沒關系，他肯定願意！這也算他為歐西裡斯最後的發光發熱，”喬納森說得輕描淡寫，“更何況在不久的将來，我們會複活他。”

郁遠覺得一切荒謬得不可理喻。一直鼓勵别人活着總會有希望的喬納森，如今輕易地草菅人命？

以及複活……什麼複活？人死怎麼可能複活？

“你到底在說什麼？！你不正常……喬納森，你被洗腦了嗎？還是被威脅了？”郁遠抱着最後一點希望艱難猜測，“是那個亞當？如果是那樣，我會幫你……我們可以一起幹掉他！我會陪你一起。所以停手吧……還來得及。”

“洗腦？威脅？很遺憾這些都沒有，至于你說的亞當……亞當……”喬納森思忖幾秒，歡喜道，“我就是亞當！”

“我不可能停手的，鬼鸮。你看過這家夥的記憶，也看見我做過什麼事了吧？如果我和你不是朋友，你也不會和我說這麼多，早就動手了，不是嗎？你看，你都不會包庇我……與我不相識的世人更不可能饒恕我。我已經滿身罪孽，既然怎樣都會被懲罰，哪裡都是死路，倒不如繼續下去，大幹一場。”

至此，郁遠無話可說。

喬納森晃晃悠悠地起身，自信道：“鬼鸮，你那裡沒有能誘惑我回去的事物，我這裡卻有你無法拒絕的東西。”

“你想見林先生嗎？”

“什麼……？”

郁遠驚愣了秒，回神時，喬納森的手快抓住他了。

砰——！

喬納森被他揮出，撞上牆壁，随稀稀拉拉揚落的粉塵石塊一齊滑下。

空間内蕩着喬納森烏鴉似的啼笑：“鬼鸮？為什麼對我出手？我們不是朋友嗎？”

飛魚的左臂彎折，像臘腸一樣一截截地挂在身上，頭亦被碎石砸出了坑，腦漿血液橫流。喬納森濫用着這具身體的生命力，再度站起。

一襲勁風如鲨魚咬來，這是飛魚的技能。郁遠拼力側身一避，風刃擦過衣角撕裂了厚牆，他乘隙從豁口逃出了房間。

他被副作用壓制，不清楚自己能否與實力不俗的昔日友人抗衡。好在他過去一直會掩藏自己的頹态，因此，沒有人知道永遠不會倒下的鬼鸮，也會有無力的時候。喬納森忌憚他的實力，沒有貿然進攻。

赤狐帶隊聞聲趕來，看見爆炸後狼藉的空間，與狀态異常的飛魚都驚異不已。

“飛魚怎麼回事！開挂啊？”

“他不是飛魚，是亞當！”郁遠提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