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幼的他噘嘴道,那媽媽要問起我們在說什麼悄悄話,我怎麼回答呀?媽媽說人不能撒謊。
陸何甯聞言,面上的憂郁和思慮釋去,掙紮的笑容下掠過了某種決心。
他的爸爸說,那就告訴她,我隻是在跟你說……我很愛她吧。
“這不是我們目前該細想的事,我們得先出去,”方博學望着失措的陸池,心有不忍,“陸池,剛才培養艙的力量對你沒用時我就很震驚,現在想來一切都能說通了,因為——”
“你是王後的孩子。”
“你是一位母親的孩子。”
“她是這世上絕對不會傷害你的……人。”
“不論她是何種模樣,她都一如既往地,很愛你。”
陸池收緊了懷中的玻璃罐,眼睫劇烈顫動,眸間浮紅。
他的媽媽蜷于這小小的罐子裡,他抱着她,就像她小時候将他緊擁入懷。
人死後消彌世間,或許作為一片又一片雪花,一粒又一粒星屑。但無論他的媽媽是這一片雪花,還是那一粒星屑,存在于此的每一片,每一粒,都本能地愛着他。
江蝴一言不發,頭偏去了另一側,用手拍了拍陸池的肩。
方博學閉眼:“陸池,方叔叔想跟你說明一下,王後雖和你母親相關,但……”
“我知道,”陸池擡頭,“它現在隻是有我媽媽一部分靈魂的深魔。”
“我不會覺得它就是我的‘媽媽’,我媽媽已經去世了,我也早已接受了這一事實。我隻是有些……懷念她,”陸池笑顯疲憊,“接下來能讓我護送它嗎?”
方博學以為說服陸池需要一些時間,知曉對方早有判定後,毅然欽佩起了這名年輕人的心性。他面露欣慰,和江蝴一樣都沒反駁這份要求。
江蝴咳了兩聲:“我們該去上頭救人了!幹活幹活!”
“嗯,去救人!”陸池不再消沉,最後深深看了眼溫順的王後,将心思轉移至當下。
方博學找到秘密通道,突然罵了句不符合他文弱書生形象的髒話,給江蝴駭了一跳。
“那電老鼠把電梯毀了!”方博學控訴着。
“是皮卡丘不是電老鼠!”江蝴駁完,也注意到了慘不忍睹的電梯,焦黑的設備正散發陣陣糊味,纜繩盡數開裂,“我操啊那電老鼠啥時候幹的!難道是——”
“他最後甩的那幾道電……”陸池忿忿接道,“那不是沖你去的,而是他自知不敵,選擇封死我們的出路。可惡,小看他了。”
“沒電梯就沒電梯吧,不還有我嗎?我們飛上去,”江蝴潇灑地擡手聚風,藏起臉上的難色,“我拖你倆還是沒問題的……”
方博學:“方法可行,但你撐得住嗎?”
“瞧不起誰啊。”江蝴咬着腮肉。
陸池:“試試吧,要墜機了我的影子也能撐一陣。”
江蝴:“能不能對我有點信心?”
陸池幹笑:“照你之前的表現來看……不太敢。”
“……”
江蝴瞪了眼竊笑的方博學:“你們不敢也不行了!走了!”
宛若實質的勁風将他們托起,沿深邃的電梯井疾馳向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