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年站了過去,手伸的直直的一點點去開那水龍頭,才開一點,頓時劈叉的水呲向三個方向,隻有一股順利接到了放在下面的暖水壺中。
等水壺接滿的時候,顧年注意到那好心提醒她的男生還沒走,于是疑惑的看了他一眼。
那男生朝她笑了笑,“你不會沒認出來我吧?”
顧年滿頭問号,什麼叫沒認出來?她壓根不認識他啊。
男生有些失落的歎了口氣,“我們一個班的啊,我是楊竟成。”
“啊,”顧年說,“現在認識了。”
顧年轉學過來沒多久,班裡四十多個人,她都沒花心思去記住他們每一個人的臉和名字,到課間跑操的時候,如果不是以易初為坐标,她大概率連三班的方陣在哪兒都找不到。
不過真沒想到這人跟她一個班,畢竟現在想起同班的男生,她隻會想到那幾個混混預備役,眼前這人可沒混混預備役的氣質。
楊竟成有點尴尬的撓了撓頭,他說,“我看你手受傷了,等你接完水,我幫你拎去宿舍樓下吧?”
“不用不用不用,”顧年低頭看了眼自己貼着創可貼的手,一連串的拒絕着,“拎個水壺又用不上兩隻手,我另一隻手能拎。”
“那……行吧,”楊竟成說,“那我先走了。”
顧年擺了擺手。
等楊竟成走遠了,顧年掏出手機翻看消息。
她一直沒有回原來學校的朋友,逃避似的連微信都沒再點開,這次一打開,就看到江媛幾分鐘前發來的消息:你别不是被你後媽賣到山溝溝裡了吧?你再不回我就報警了啊。
顧年指尖頓了頓,點到語音通話上,撥了過去。
江媛接的很快,熟悉的聲音在耳邊咋呼開來,“顧年你人在哪兒啊?你家裡人說你轉學了你轉哪兒去了啊?為什麼不回消息啊?你還好嗎?”
“别急别急,還活着呢,”顧年趕緊說。
江媛追問,“其他問題呢,快回答我啊。”
顧年說,“我轉到鶴城一中了,沒回消息是……是手機被老師沒收了,今天去買了個新的。”
“鶴城?哪兒啊?”江媛一邊問,一邊上網搜,很快,她“啊”了一聲,說,“這麼個聽都沒聽過的三線小城市……你家裡為什麼把你轉那兒去啊?”
顧年歎了口氣,不太想回答這個問題,也不知道是因為她自己在心底琢磨這問題的次數太多,還是身邊人問得太多,導緻她現在聽到這類的問題都煩。
江媛也歎了口氣,比顧年歎的還大聲,“不想回答我不問就是了,那你是個什麼想法啊?就在鶴城接着讀?還是想辦法轉回來?”
顧年沒說話,水壺滿了,她關了水龍頭,拎起水壺朝宿舍走去。
江媛又說,“你轉學這事兒你爺爺鐵定不知道,你爺爺不會同意你爸幹這事兒的,要不你周六去找找你爺爺?”
“算了,”顧年說,“我爺爺身體一直不太好,上次腦梗,都下病危了……醫生也說過,讓他少操心少生氣,這些事兒還是别讓他知道了。”
明白顧年在鶴城上學這事兒是闆上釘釘了,江媛就開始安慰她,“你成績好,在哪兒讀都一樣的,等考上大學了,也成年了,你就走得遠遠的,到時候誰都煩不着你。”
顧年笑笑,“嗯。”
這個點整棟宿舍樓都沒什麼人。
顧年剛從樓梯口拐出來,迎面飛速跑過一個人影,這人還撞了她半邊身子,她的手被擦過,疼的她下意識縮回來。
這人撞到人了也沒停下,反而跑得更快了。
顧年一隻手疼,一隻手拎着壺,沒能第一時間把人摁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