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綢上寫的是祈禱一男一女姻緣斷裂，和另一女子結姻。

豐滿的女子見小青目光死死看着紅綢子，上面字迹大喇喇彰顯着她的自私，倏地抓過紅綢塞進袖子裡。

把小青扶起來後，話也不說，低着頭，步履匆匆離開。

小青來不及道謝，身體遲鈍，也追不上那女子。

小青運轉周身妖力，身體才好轉點，拭去額頭汗珠，仰頭打量起遮陰蔽日的大樹。

紅綢在燦燦金光下，鮮豔透亮，微風拂過，招搖閃爍。

這樣好看的樹有兩顆。

小青迎着光，眯眼眺望，紅綢無一不寫上字，求什麼的都有。

粗略掃視，看到一處頓住，小青抽了抽嘴角，繼續看下去，相同内容還不少。

身後路過兩名女子，小青耳尖，聽到一女子介紹這顆姻緣樹非常靈驗。

小青收回視線，花錢買了紅綢子，頂端挂了個石頭，方便抛挂在樹上。

小青心願隻有姐姐和許仙分開，同她回蛇洞。

她出手闊綽，将剩下的紅綢全部買下，批量書寫完畢，一手抱着紅綢，一手往高處扔。

紅綢賣光，周圍女子怨聲載道，可當青衣女子抛紅綢，抛出殘影，頓時目瞪口呆。

一個接着一個，像是在下了一場紅雨，枝頭肉眼可見壓矮一寸。

周圍不約而同驚詫。

聲音引來法海注意，從前姻緣樹還有綠葉可見，眼下是徹底披上紅蓋頭，腦袋空了一瞬。

法海快步走到小青跟前，正要厲聲叱罵，但見小青臉色蒼白如紙，眼瞳很亮，像是燃盡最後一點蠟油，爆出的光芒。

要說的話都咽下肚，“廟内還有很多紅綢，如果你還要随我去。”

小青自是不嫌多，荷包有的是金粒碎銀。

行至人煙稀少處，一臂之外的法海說話了：“姻緣樹求的是姻緣美滿，若是拆散破壞，勸你少費勁。”

小青咬牙，轉身往回沖，踏出兩步，身形一晃。

周圍沒人能幫扶，小青扶着腿，蹒跚幾步，往身邊的立柱靠去。

法海聽見淩亂的步子，了然小青又要故技重施，悠悠轉身：“紅綢太多會壓垮樹，晚上自有人清理。”

小青席地而坐，垂着頭，半靠着立柱，喘息深淺不一，聽着極為吃力。

猶如兜頭一盆冷水，法海渾身一激靈。

等會過神，他将她扶起坐在長椅上，壓着她的脈搏：“你不能再待在金山寺内，回李府去。”

小青別開臉，垂目抵着柱子，不知是休息還是神傷。

法海安靜陪着，目光細細描摹小青蒼白臉色，比第一日更憔悴，眼睫虛弱的發顫，沒有血色的雙唇抿着，微微下垂。

“你與白施主吵架了？”法海聲音很輕，恐驚擾了易折的花。

“我回不去了。”小青想到姐姐趕她走，心口緊縮的痛，連着等了幾日，也沒偶遇到姐姐，一時無措，勾住腕間的手指。

法海指尖燒起火，又熱又痛，驚覺自己一直貼着小青的肌膚。

小青捏了捏法海的手指，“許仙扔過那紅綢子沒。”

法海一點點抽回手指，點頭：“求過。”

小青氣得丢開法海的手指，“你怎麼不阻止他。”

法海莫名怅惘，攥緊手垂在身後，站起身，好一會才找到聲音：“他交了香火錢。”

“我要砍掉那棵樹！”小青狠聲放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