傳聞中,黑潭部落的首領是一條帶有劇毒的蛇型獸人。而在獸人大陸中,一切帶有劇毒的生物都被視作詛咒的存在,帶有劇毒的蛇型獸人更是千古以來的第一位。
也正因如此,黑潭部落所駐紮的北部森林也被視作詛咒之地。
白狐部落族長為躲避其他部落的入侵,不得已與黑潭部落達成交易,以一名祭祀為交換,換取黑潭部落的庇護。而白也這具身體的原主,正是白狐部落現任祭祀的第七名弟子,這個雨季被送往黑潭部落的第四名祭祀。
要說之前三名祭祀,自然是因為懼怕黑潭首領的詛咒之名,半路逃離了北部森林。
大緻了解了情況的白也回過神來,重新将視線放回了面前挨在一塊的三頭灰狼。
面對三頭會互相蹭蹭,還會說悄悄話的巨大毛茸茸,白也頓時生起了一個念頭,擡手在三頭狼的背上各撸了一把。
被偷襲了的三頭狼瞬間炸起毛來,轉頭朝着白也龇牙咧嘴起來,擺出了一副要幹架的氣勢。
白也被三人過激的反應吓着後退幾步,尴尬地扯出了個笑,趕忙将幹了壞事的手背到身後:“你們剛才是在說我嗎?”
面對他的示弱,狼山率先收起獠牙,警惕地上下掃視起白也,半天才擠出了句讓人覺着無厘頭的話:“居然活下來了。”
狼圖愣了愣,像是看見什麼醫學奇迹般,不可置信地朝狼山甩了個眼色。
狼山頓時反應過來,同被兩狼夾在中間的狼河道:“阿河,快去通知首領,就說白狐族的祭祀已經帶到部落了。”
狼河應聲竄了出去,獨留下白也與兩狼尴尬對視。
在兩頭狼的輪番打量下,白也不知所措地搓起了手指,磕巴道:“怎,怎麼了嗎?”
狼山臉色一沉,瞬間變成了人形,将視線落在了白也手臂那結痂的傷口上:“我們前幾日追蹤你的時候,發現你中了落日草的毒。”
“落日草?”白也不解地看向對方視線所及的手臂,的确有一處暴露在表面的黑紫色傷口。
狼山一怔,對他的反應起疑道:“你不是祭祀?怎麼連落日草都不知道。”
突如其來的問題将白也問的一愣,隻好尴尬地垂下眼眸,尋找借口道:“我對毒草這些,不是很了解。”
面對這個回答,狼山沉默半晌,便不再過問,同他解釋道:“落日草是一種根莖鋒利且帶有劇毒的植物,往往白天被他劃傷的獸人,到了傍晚就會死亡。”
狼山說着眼底閃過一抹狐疑,繼續道:“這已經是你中毒後活下來的第二天了。”
面對狼山炙熱的視線,白也慌忙别過頭去,一邊躲避對方的打量,一邊回想着那片原始森林中與之描述相近的植物。
就在視線轉移的一瞬,白也無意間瞥見了手臂内側的一道細小傷疤。
在他的記憶中,這道傷疤是他在小時候,被自己飼養的蠱蟲咬傷所留下的傷疤。
想到這,白也瞬間理清了落日草之所以能解毒的原因。
若這具身體是他自己的,那麼對于自小便嘗遍百毒的他而言,對大多數的毒物都産生了抗體。那麼落日草在他的身體裡無法發作一事,便有了解釋。
想到這的白也再次看向狼山和還是獸形的狼圖,最終将解釋又憋回了嘴裡。
半晌後,匆匆趕回的狼河在幾人面前刹住了車,同狼山狼圖兩人小聲道:“老大他讓你們把小白狐帶過去,千萬不能再讓他逃跑了。”
狼圖點了點頭:“首領還說了什麼嗎?”
狼河思索片刻,突然打了個冷顫道:“白狐族祭祀逃跑的事,老大好像生氣了,比以往狩獵丢了雙角獸的時候還生氣。”
狼山瞥了眼一旁的白也,不知不覺間再次變回獸形,同兩狼商量道:“需要拿藤條把他綁過去嗎,怕他逃跑的話。”
這提議一出,狼河臉上的表情驟變為驚訝,顧不上壓低嗓音,便立即反駁道:“不行,怎麼連大哥你也欺負亞獸人。”
狼山被他看的發毛,連忙解釋道:“我不是這個意思,阿河你小聲點。”
面對三狼大聲的密謀與突發的争執,完全聽了個遍的白也走上前道:“你們放心吧,我不會逃跑的。”
話被打斷的狼山眯了眯眼,還是不放心地指揮一旁的狼圖道:“阿圖,你跟在他後邊。”
收到指令的狼圖走到了四人隊伍的末尾,警惕地盯着白也的一舉一動。
而向來單純的狼河早已在白也的三言兩語中被策反,讓出了自己尊貴的狼背,有一句沒一句地同白也搭着話。
“你說你之前逃跑是因為感知到森林裡有危險?原來祭祀都會有感應能力的嗎?”狼河的眼前一亮,時不時便想要轉過頭去看背上的白也。
見他這般孩子心性,白也也是放下些先前對對方龐大獸形的恐懼,哄騙起身下的毛絨座椅:“嗯,當然。祭祀都能感知森林四處的危險。”
“那白也你能感知到森林裡哪有鹽嗎?我們部落就快沒有鹽了,我還想吃撒上鹽的烤肉呢……”
狼河的話音還未落,狼山的爪子便招呼在了他的腦門上。
隻見眼前的樹林被藤蔓遮蔽,巨大的枝葉将裡處的景色擋了個嚴實。一股無形的威壓從中溢出,連帶着整個森林都冷了下來。
狼河打了個哆嗦,不受控地後退了幾步,心虛地看向背上的白也:“白也你自己進去吧,首領就在裡邊。”
剛說完的狼河似是覺得不妥,又補充道:“你放心,我們老大很好的,肯定不會為難你的。我不是因為怕才不陪你進去……,有危險了你可以第一時間叫我。”
“行了阿河,就讓他自己進去吧。”狼山瞪了眼絮絮叨叨的狼河,轉頭看向了白也的方向。
在三道目光的注視下,白也微微颔首,撥開隔擋裡外的藤蔓,臨走前還不忘揉一把狼河的腦袋。
随着藤蔓的落下,裡處的光線越來越暗,連帶着空氣都陰冷幾分。
白也警惕地向前走去,頓時,一道黑影将稀疏的光線盡數遮擋,頭頂的樹枝上發出窸窸窣窣的響聲。
片刻後,黑影的晃動停止,樹葉搖曳響聲轉化為一道‘嘶嘶’聲。
在白也看清眼前場景的一刻,一條巨大的眼鏡王蛇正蜿蜒盤踞在樹枝上,正吐着信子與他四目相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