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即便對方對方沒有将他的腦袋沒入水中,白也還是在自己的掙紮中嗆到的水,隻好由着對方擦洗着身體的每一處。
随着雨水的停歇,小溪頂空的烏雲漸漸散去,露出了完整的圓月。
在那束月光的照射下,白也清晰地看見水中倒影出來的手臂與狐狸。
在那極速加快的心跳聲中,白也前一秒還在慶幸,臉上的毛發讓他那早已紅透的臉頰得以藏匿其中,下一秒卻身體一僵,看見了自己那撐在石頭上的手臂。
“阿決!”
在他的驚呼聲中,決冷眼看着他那突然變成人形的身子,一把扯開了那礙眼的獸皮,再次捋上那被泥水弄髒了的白色的尾巴。
在酥麻的電流遍布全身過後,白也軟下的身子才稍微有了力氣。在對方松開的手中奪回了尾巴的控制權,連忙起身将被扯掉的獸皮重新綁上。
白也咬着下唇,用甩幹的手背擦去臉上的水漬,滿臉怨怼地看着那毫無表情的獸人,最終因那從未從他身上離開的眼眸敗下陣來。
白也平複着呼吸,腿腳有些發軟地走向對方跟前,仔細檢查着起對方的身體。
在那被鱗片覆蓋的身體上,白也并沒有找到任何一處受傷的痕迹。
而就在他試圖靠氣味尋找時,對方的視線掃向了他的脖頸,緊跟着便扯了下他的尾巴,使其再次變回獸形。
重新落入對方懷中的白也愣了愣神,同樣看向自己空蕩蕩的脖頸處,隻見原本被挂在上頭的尾骨已然不見了蹤影。
想來自己接連兩次毫無抵抗地變化形态,全然是因為丢失了尾骨的原因。
白也面露難色,看向了那清澈到得以看清石子的溪水。卻在眼神的一番尋找後,仍舊找不到那丢失的尾骨。
白也歎了口氣,擡眸看向似乎在等待他的獸人,無奈打消了尋找尾骨念頭,擡爪勾了勾對方身上的鱗片到:“回去吧。”
“回部落裡……”白也将腦袋抵在對方身上,心裡反複回憶着那些突然出現的野獸。
想來狼河說的那些“别的”東西,正是這群沒有獸人意識的野獸。
可那與獅炎交戰的黑連是怎麼回事,反複出現的氣味是怎麼回事,突然出現的哨聲又什麼怎麼回事……
種種混亂的情況讓白也疲憊的大腦徹底失去解析的能力,最終在那帶有安撫能力的味道中熟睡過去。
而當他再次醒來時,眼前已然是熟悉的櫃子,竹椅,竹桌,和那一白一灰的犬科幼崽。
白也擡起有些發痛的手臂,輕輕揉了下身上的白色毛球,随後看向船頭那坐直身子,卻因困意不停點頭的小狼。
“狼河?”
在他的呼喚聲中,狼河從那淺顯的睡意中蘇醒,驚喜地湊到他的跟前,用腦袋蹭了蹭他的手臂:“白也,你要死了嗎?”
白也被他那無厘頭的話逗笑,清晰地感知着自己那疲憊卻不至于緻死的身體,揉了揉小狼腦袋道:“那有死人會睜眼說話的。”
狼河用白也的手臂擦拭起他濕潤的鼻尖,語氣中夾帶着委屈道:“可你已經倆天沒醒了,加上路上的三天,就是五天了。”
說到‘路上’,白也這才想起前幾日的換鹽集市,連忙問道:“狼河,獅炎還有熊元他們回來沒,還有決……,首領他人呢?”
狼河:“熊元他們在昨天一早回的部落,鹽什麼的都在,白也你不用擔心這個。至于老大……”
“他怎麼了。”白也皺了皺眉,視線緊随着小狼那垂下的腦袋。
“老大他沒事,隻不過現在差不多到冬季了,我們還是不要找他比較好。”
“什麼意思?”
狼河瞧着白也那勢要一探究竟的表情,慌亂地搖頭道:“沒,沒什麼意思。就是老大他趕了幾天的路,得要休息一陣。”
在小狼欲蓋彌彰的解釋中,白也揉醒了熟睡的幼犬,将蓋在身上的棉被掀開,感受起那從洞口撲面而來的寒意。
見他突然起身,狼河也跟着站了起來,小心翼翼地追問道:“白,白也,你要到哪去?”
無視掉小狼的詢問,白也輕輕拍了下長大了不少的幼犬,從一旁的竹櫃上取出黑刀,伸到了小耶的跟前。
看着細嗅着氣味的幼犬,白也滿意地将黑刀别回腰間,問道:“聞到了嗎?”
小耶:“嗷嗚———”
聽着那與狼嚎相近的叫聲,白也輕笑了聲,意味深長地看向那心虛的小狼,再次問道:“狼河,你是打算和我一塊去,還是讓我一個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