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黑袍妖】終究拗不過兄長，悶悶的退了回去。

楊戬又看向【哮天犬】。

【哮天犬】搶先道，“我我我，我要跟着你。”

楊戬多次領教過自家哮天犬的“難纏”，這隻估計也差不太多，便也不和他争論，隻是說，“你若也能變成我這衣衫上的紋飾，我便帶着你。”

這【哮天犬】真沒玩過，他想了想，随後身子一擰，化作一縷黑煙，融入了楊戬那黑袍上的龍紋之中。

楊戬一個縱光術消失在原地。

【玉帝】提前“就位”這件事，連【沉香】都能想到将計就計的可能性，楊戬自然也不會想不到。

但即便如此，他也沒想到，【玉帝】竟還放了個分身在半道上等他。

“将他的肉身交出來，朕便不與你為難。”分身道。

楊戬迅速考慮，眼下不使用神目，憑着金仙修為全力一擊亦可以幹掉這分身，但這沒有意義。

分身又道，“你圖謀天道，無非就是為了回到自己的世界，你本就是它召來的，待朕徹底控制住它之後，讓它放你回去也不過是舉手之勞。”

看來【玉帝】什麼都知道。

楊戬卻并不接天道的話題，隻作疑惑道，“他的肉身已近生機斷絕，還能有什麼用處？”

分身微微一笑，“看來你并不信朕會放你回去，其實朕與你們不同，勾心鬥角不過是手段，朕所在意的事隻有一件，那便是三界的永續。這就是所謂的……”

“大愛無我。”楊戬替他說了，還挑了挑眉，“對麼？”

分身似有些意外。

【玉帝】知道眼前的楊戬來自另一個世界，也知道他與這裡的【楊戬】有許多不同，但作為“旁觀者清”的死物，其實他是可以看出這兩個楊戬的本質其實極為相近。

【楊戬】從來不愛世人，他隻愛他所在意的人，或許他寫就的天條的确是奔着造福三界去的，可歸根結底他是為了母親和妹妹，三界隻是附帶，而這，隻是小愛。

大愛卻不同，它往往會以無情甚至絕情的形式存在，身負大愛之人，越是親近者，越會感受到他絕情的一面。

另一個世界的楊戬，竟然能夠理解到這樣的“大愛”麼？

【玉帝】很是有些好奇。

楊戬卻也似突然來了探讨的興緻，“大愛無我，亦是無情。隻是【陛下】，您當真懂得這無情的含義麼？”

分身皺眉。

他本是件法器，天生無情，誰人會比他更懂無情？

可是這個問題卻把他給問住了。

“既不曾有情，又如何懂得無情？”楊戬繼續抛出靈魂拷問。

“不曾有，何談無？”分身眉頭皺得更深了。

“倘若嚴刑峻法以刑去刑是無情，罪刑相當教化為先是有情，那麼，【陛下】如今所用之天條，是大愛，還是小愛呢？”

分身：……

水鏡外，幾個善武不善文的人面露迷茫。

【龍八】直接就問出聲來，“他們停在這裡彎彎繞繞的都說的是些什麼？”

【龍四】：“他們像是在讨論，大愛和小愛？”

【哪吒】：“天條又是什麼事？”

【沉香】：“嚴刑峻法是舊天條，罪刑相當是新天條。另一個舅舅是在問玉帝，新天條到底是大愛還是小愛。”

【哪吒】于是開了一點竅，“我知道了，楊戬大哥這是在忽悠【玉帝】啊！死物也是可以忽悠的嗎？”

衆皆驚歎。

就聽楊戬又在問，“【陛下】何以執着于壓制天道？三界的永續難道不需要天道來平衡麼？”

“平衡……平衡……”分身開始重複，仿佛入了魔……

水鏡外衆人：……

我不理解，但我大受震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