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關鍵詞觸發程序的皮斯動作迅速地收起槍，單膝下跪。

“為您服務。”

病毒程序操縱下的其餘四個機器人也有樣學樣，一個接一個的緻歉。

完蛋玩意兒，反應還挺慢。

[統，是不是你搞的鬼？合理懷疑你在玩我。]放松下來的格桑額角直跳。

系統笑了一下，[抱歉，程序設置問題。]

被五個機器人圍繞的黑發青年快速走向莉莉絲的藏身處。

“搬吧。”格桑把莉莉絲的背包都挂在皮斯身上，再把自己的背包交給了皮斯二号。

最後指揮着三号、四号、五号返回克拉克波特的黑房子再裝些物資運回來。

“絕對不許對人類下手。”格桑補充。

“收到，程序顯示存在指令沖突。”機器人的動作突然開始出現卡頓，在“嘀”聲後又恢複正常。

“已将寶貝的指令标記為最高優先級别。”

皮斯三号、四号、五号轉身開始向着标記地點前進。

喬伊盯着光屏瞪大了眼睛，這副景象實在有些荒謬，同樣目睹了這一的觀衆顯然也有同感。

“……”

“……這什麼情況？”

“……這些機器人中病毒了嗎？？？”

“雖然但是，小帥哥還活着就好。”

“真是活久見啊。”

-

諾蘭是佩倫的人造神。

作為由代碼和算法交織而成的最高級别中央系統，祂與其他智慧系統最大的區别在于——諾蘭擁有自我意識。

甚至，諾蘭還擁有一副絕對稱得上瑰麗的虛拟軀體，無數閃爍的數據碎片組成了祂的軀幹。

置身于流動的代碼和鋪天蓋地的信息節點之間的諾蘭靜靜觀測着佩倫，祂對人類的好奇始于混沌初開後的一次次不經意的“張望”。

接收到仿生機器人不受控的程序反饋，諾蘭望向了貝坎。

在祂的操縱下，懸浮在空中的記錄儀失去了畫面。

透過皮斯的機械眼，諾蘭探出的數據觸角順從本能緊緊包裹着面前的黑發青年，強大的觸覺神經元快速傳遞着信息。

這是祂第一次擁有現實的軀殼，諾蘭對一切都感到新奇。

特别是在精密程序反複運行下始終無法被推算解析的格桑。

神經網将他定義為一段神秘的亂碼。

規律外的未知的變量X。

不确定性帶來的困惑是注入信号脈絡的強效“多巴胺”，能夠激發探索的熱望。

諾蘭喜歡挑戰。

祂的中樞系統運行速度因興奮而加快，皮斯胸前的的信号燈也随之有節奏地閃爍着。

感受到灼熱目光的格桑剛轉過頭，就被皮斯五顔六色的信号燈閃到了眼睛。

“皮斯你，短路了嗎？”格桑揉着眼睛停下了腳步。

莉莉絲也發出驚歎，“像是心跳一樣。”

[宿主，不對。]

[病毒被發現了，中央系統已入侵。]系統的聲音帶着沉重的回響，音調低沉而遲緩。

[它很，危險。]

中央系統？那個随意定義人類、裁決生死的家夥？

格桑的眼睑微微繃緊，打量的眼神變得尖銳。

“你很讨厭我？”諾蘭的眼神純淨得如同新生的嬰孩，不含一絲雜質。

祂專注地看向格桑，“為什麼？”

“清洗計劃是人類提出的，執行者是機器人。”

“為什麼讨厭我？”諾蘭的聲音變得含糊不清。

格桑垂下眼，他感受不到系統的存在了。

真是讨人厭的家夥。

格桑雙手插兜，将頭轉向另一邊，避開諾蘭的目光。

“時間不夠了。”諾蘭遺憾地脫離皮斯的軀體。

“留給你們的，時間也，不多了，我的，X。”

随着數據洪流中傳輸路徑的阻斷，諾蘭的聲音充滿了雜音，還帶有明顯的延遲和卡頓。

祂離開了。

皮斯因系統過載而短路，它的腦袋開始冒煙。

皮斯二号從信号屏蔽狀态下恢複，三号、四号、五号也根據定位迅速趕到。

[統，還在嗎？]格桑熟練地撬開皮斯頭頂的電路闆。

系統的聲音已經恢複正常，[在，剛剛掉線了。]

格桑的手搭在皮斯頭上，專注地觀察着電路。

“嘶！”

突如其來的電流讓他的手一陣麻痹。

皮斯頂着開線的腦殼開始報警，“警告，警告，諾蘭禁止X觸碰！”

“什麼X，我不是你的寶貝嗎。”格桑的白眼呼之欲出。

“真的是……神經。”

五個機器人在諾蘭的遠程操控下，背着物資開始狂奔。

格桑和莉莉絲被遠遠甩在後面。

“這是打雞血了，機器人還搶着幹活。”莉莉絲揉着額頭。

她取出格桑衛衣兜帽裡的瓶裝水，遞給格桑一瓶，然後打開瓶蓋給自己灌了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