鳴人和自來也趕過去的時候發現帶土在地上躺屍。
他小口小口的呼吸,因為幅度一大就會疼得更厲害。他把尚且完好的右臂箍在胸廓上,一定程度上能阻止胸廓的反常活動。他面色蒼白,表情淡漠,因為綿綿不絕的疼痛實在是耗人心神。
自來也連忙掏出随身攜帶的繃帶,打算為他緊急處理,“抱歉,我來遲了。”
“正相反……來得……真及時。”帶土氣息太短,一句話說得斷斷續續,聲音弱得像是從喉嚨裡飄出來的,語氣裡帶着一股微妙的陰陽怪氣。
在地上躺屍的這十幾分鐘裡,他也不是什麼都沒幹。從初入朱雀城,到那個委托,他雖沒能将一切線索串通起來,但也大概猜到了自來也扮演了一個什麼樣的角色。
他沒有仁慈到對想殺他的人都手下留情,也沒有麻木到對一條生命的逝去無動于衷。隻是一想到在他手上逝去的一條生命,可能出自别人的算計,他就覺得分外惡心。
“我沒想到事情會變成這樣,”自來也看着帶土的傷勢吓得眼皮一顫,肋骨斷了好幾根,裡面的内髒能好到哪去?别看他現在還能神志清醒地怼回來,保不齊就是最後一波腎上腺素。這孩子,還真是無知者無畏。“先别說話,回去之後再跟你們解釋。”
“嘁。”帶土别扭地轉過頭,甚至想用手撐着站起來。
這個行為馬上就被自來也制止了,他向鳴人叮囑道:“别讓他随便活動。保持原來的姿勢,抱到□□上。”
自來也嚴肅的語氣讓他們意識到了問題的嚴重性。尤其是帶土,再也不敢勉強,任憑鳴人和他的影分身七手八腳把他擡到□□上。
自來也對這片空間的熟悉超乎他們想象。破開這方空間後,衆人直接降落到一個草藥院子裡,還沒等衆人從空間穿梭的動蕩中緩過來,一聲尖叫劈進三人的腦子。
“我種的草藥!”
屋内彌漫着草藥濃郁的氣味,張嘴說話的時候,舌尖會嘗到錯覺一般苦澀的味道。
一老一少坐在會客廳喝着熱茶,聽着更裡面的房間傳來……敲打鐵器的聲音。
那聲音每響一下,鳴人的心就跟着顫一下,他向旁邊的自來也問到:“這是在?”
自來也不自然地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在治療,應該。”
房間裡,帶土側着頭,死死盯住那個穿着白色長衣,圍着圍裙,敲敲打打一個酷似刑具的鐵器,還時不時在他身上比劃一下的男人。
“這是……什麼?”帶土說話時,說兩個字,就要喘一口氣。
“固定器,我發明的,用來固定肋骨。”
“你以前……這麼……給别人……治過嗎”
“沒有。”
帶土的眼神瞬間驚恐起來。
“你以為呢?十個連枷胸,三個當場死亡,六個死在半路上,剩下來的那一個就是你。”
帶土後知後覺,吓出一身冷汗,“但我……感覺……還好。”
醫生意味深長地看着他說:“你真的太幸運了,雖然肋骨斷了好幾根,但裡面的内髒沒怎麼受破壞。下半輩子少去賭博,一賭一個輸。”
醫生看着手裡的固定器,滿意地點了點頭,“做好了,開始吧。”
“等等……疼……疼疼啊啊。”帶土疼得吱哇亂叫。
“疼什麼!都給你打過麻藥了。不許動,動一下敲掉一根肋骨。”
好不容易上完了刑,帶土已是涕泗橫流。
醫生皺着眉頭看着他:“靜卧兩周,飲食清淡,忌辛忌辣,按時服藥。傷口每兩天換一次藥,不要碰水。兩周以後就可以拆固定器了,如果你能找到醫療忍者幫你治療,可以看情況縮短。”
他看着帶土用衣服蹭臉上的淚水,歎了一口氣說到:“你真的是忍者嗎?怎麼這麼愛哭?”
帶土咬着嘴唇想把眼淚憋回去,但努力最終還是失敗了,他用帶着嗚咽的腔調說:“怎麼了,忍者就不可以哭嗎?”
說着話,他發現打上“刑具”之後呼吸立竿見影地順暢了。就是胸前一半嵌在肉裡,一半暴露在外面的固定器實在是吓人。
“那個,請問——”
“别問我叫什麼,我也不想知道你是誰。跟忍者有關的東西我是一點也不想牽扯。”
看起來他有一段非常不美妙的經曆。
醫生撇了他一眼,“兩周之後自己拆,别來找我。”
我不敢。帶土終究還是沒好意思把這句話說出來。
全身的傷口都處理完,帶土已然變成了被改刀腌料的魚。總之慘兮兮的模樣和已經能活蹦亂跳的漩渦鳴人形成鮮明對比。
真是讓人羨慕的自愈力。
“結完賬就可以滾蛋了,醫館不留宿。”醫生坐在櫃台前面,手指靈活地撥算盤。
自來也露出一個為難的笑容,“今天恐怕不太行,就在剛剛,黑市那邊下了懸賞。”
不知是意外洩露,還是另有後手,宇智波帶土這個會走路的人參果在朱雀城晃蕩的消息算是傳開了。
畢竟是忍界唯一明确行蹤的宇智波,再加上馬上就要絕版的寫輪眼,無論是奪取血繼,收藏觀賞,亦或想辦法搞出幾個帶着一半宇智波血脈的孩子都是穩賺不賠的買賣。
懸賞誰?我?帶土聽着外面的話,馬上緊張起來。
“得加錢。”醫生說完立馬收拾東西走人,表示你們忍者的事情我一點都不想聽。
這茶水也是算錢的,泡了三遍,喝完最後一口,自來也對鳴人說:“你先回去吧,跟你們篠子姐報個平安,我有話跟帶土說。”
鳴人應下。
這下會客室就隻剩自來也一個人。他阖眼靜坐了一會兒,像是在思考,又像是在回味剛才的茶水。接着起身踱步,推開門,笑着問:“還好嗎?”
忽視了這一句客套,帶土直接了當地發問,目光灼灼,“我想知道一切。”
“一切啊。真是高看我了。”自來也背靠他坐在床上,清了清嗓子,故意用歡快誇張的語調打破沉寂的氣氛,“那老夫就鬥膽,講一講這篇故事吧。”
他毫不隐瞞,自己所知道的事情通通告訴了帶土。隻是不知是不是出于作家的職業病,這故事講得跌宕起伏,細節豐富,時不時還穿插人物心理描寫。讓帶土有一種聽以自己為原型的小說的感覺,尴尬地想鑽進牆縫裡。
“那個委托人是哪來的?”
“這個嗎,”自來也摸了摸自己的胡茬,“可能是神明下凡,挽救被貪婪吞噬的信徒?”
“今天來搶奪血繼限界的忍者,還有那個吐沙子的紅毛怪又是哪來的?”
“這個,嗯,這個是主角命運的邂逅,是成長過程中的一次波瀾。”
嘁,滿嘴跑火車的老滑頭,看似什麼關鍵信息都給你了,實則都是暧昧不清。要不是對方輩份比他大,要不是他打不過人家,他今天當真要掰扯一下什麼叫做高效率溝通。
自來也看他一副敢怒不敢言的樣子,忍不住笑出聲來,接着笑意漸漸淡去,換上一副嚴肅的面孔:“我想把你送回木葉。”
“不回。”
“你現在的懸賞金額高達朱雀城内環一套房,不回木葉,往後隻會越來越高。”
“不去。”
“能告訴我原因嗎?”
帶土看了他一眼,閉上眼睛,睜開眼睛,黑俊俊的眼仁瞥向另一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