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裡很安全,你可以好好睡一覺。”
就因為這句話,帶土當真睡了個安穩覺,醒來的時候感覺全身骨頭都散開了,零零碎碎鋪在床上。
床靠着窗,窗簾有兩層,一層白紗,一層遮光。窗外的陽光濾過白紗,溫和地拂在臉上。
帶土側着身子拉開窗簾,被眼前的景色震驚到無法言語。
第一眼是藍,滿眼的藍。天空和大海霸道地占據了小窗的大半空間,那藍色鋪天蓋地的,肆意掠奪人的心神。
山外水光連天碧,煙濤萬頃玻璃色。
往下看,是一棟棟石砌的小房子,這種建築風格他從未見過,隻覺得放在這種風景裡恰到好處。間或點綴着綠植,還有精心打理的花園,一切都像童話中一樣。
“好美。”他感歎道。
這不是他第一次看海,但這是他第一次放下所有負擔,全心全意感受大海的驚心動魄。
把窗戶打開,趴在被陽光暖過的大理石窗台上,感受着綿軟的海風。
在這一刻,他無比希望時光的腳步能放慢一點。
……
人為什麼一天要吃三頓飯?
帶土不禁這麼想着。
就不能像其他動物一樣,吃一頓管幾天?非得天天吃,一天吃幾頓,甚是麻煩。
帶土換好衣服,拎着借來的睡衣下樓。
昨天晚上佐助到底還是借了他一套睡衣,由于帶土這幾年長高了不少,穿他哥的睡衣也是十分合身。
這麼想着,他情不自禁地摸了一下自己的頭。也不知道現在多高了,可以找機會量一下。
走到一樓的衛生間,打開洗衣機一看,裡面還有一團濕衣服,皺皺巴巴圈成一個圈。
他一拍腦袋:哎呀,忘記晾了。
隻有一件衣服,再用洗衣機就有點虧,不如手洗。他糾結了一下,還是決定先吃飯,吃完飯再忙乎這些。
于是他推開廚房的門,愣了一下,略帶緊張地打招呼道:“早上好?吃早飯呢?”
宇智波佐助看了一眼帶土,又疑惑地看了一眼表,說:“這是午飯。”
“才10點就吃午飯?太早了吧?”
“我起得早。”
“哦,你幾點起,明天我跟你一起吃。”帶土看見竈台旁邊多了一套餐具,拿起裡面的碗,給自己接了一杯涼水。
“大概三四點吧。”
帶土好險一口水噴出來:“三四點!?”
“這地方天亮得早。”
帶土不可置信地問:“那你幾點睡?”
“晚上八點……差不多。”
什麼老年人作息?帶土心中吐槽。他咬着碗沿,看着宇智波佐助的眼睛,輕聲問道:“因為晚上看不清東西?”
佐助不意外他能看出來,畢竟那天他确實失誤了很多次。他隻是沒想到帶土會這麼直接地問出來。
他不想告訴帶土萬花筒寫輪眼的真相,怕他一旦知道就會一直惦記着。宇智波一族的族志上記載了太多因為追求萬花筒寫輪眼而瘋魔的故事了。
如果開啟了萬花筒寫輪眼,品嘗過這種力量的甜美,那人就會想方設法延續着股力量。
如果沒能開啟萬花筒寫輪眼呢?那問題就更複雜了。他可能會不斷質疑自己,難道死去的人對你來說不重要?還是說你如此冷心冷血,見到重要的人死去,着股悲傷甚至都不能讓你開眼?
這個血繼限界就是如此麻煩的一個東西。
就算開眼的副作用是失明又如何,總有人抱着僥幸心理,覺得隻要節制使用,就能多挺幾年。
與其這樣還不如不知道,反正這麼多年對自己血繼限界幾乎一無所知的帶土,不也這麼過來了。
“還挺明顯的。”帶土收回視線補充道,“那天晚上。”接着故作輕松地說:“我問了,醫生說你這種情況要多吃胡蘿蔔。”
佐助收回視線,無語搖頭,“不是這個問題。”
“那是什麼?”帶土拉着一個椅子湊近了坐下,追問道。
宇智波佐助一腳踩在椅子下面的橫撐上,阻止某個沒有距離感的家夥繼續靠近。然後他看着帶土一副不得到答案誓不罷休的樣子,有些犯難。
有宇智波鼬的前車之鑒,他對“打着為你好的旗号反過來欺騙你”這種行為深惡痛絕。正所謂己所不欲勿施于人,他自然也不願意對帶土做相同的事。
“我不想說。”幹脆就直接點吧。
帶土繃不住笑了,他覺得這句話有點幼稚,和他哥一貫的風格極其不搭。
“可是我真的很想知道。”他知道佐助肯定自己心裡有數,但萬一他能幫上點忙呢?
“想吧。”佐助不給他再提問的機會,轉身直接離開了廚房。
關門聲響起後,帶土笑意消散,露出那一抹無可奈何。
他打開冰箱,入眼的又是那整整齊齊碼好的飯團。
原來如此。這樣做一次就能吃很久,飯團的話甚至不用洗碗,非常省事。
但這也太單調了。本來天氣就挺涼,一大早還要吃涼的,他擔心自己的腸胃會抗議。
他把昨天晚上熱了但沒吃的飯團找出來,加水煮成一鍋魚肉粥。又拿了雞蛋、牛奶、糖,打算煎一個厚蛋燒——由于出衆的烹饪技術最後變成炒雞蛋了。
最後端上桌,賣相凄慘了一些,味道,還是不錯的。
但還是想吃肉……想吃風味濃郁的東西……
奶奶做飯會加很多佐料,不像他哥,隻會放鹽,最多加個醬油。美名曰還原食材本味,其實就是嫌麻煩。
這時,他看見一個身影從餐廳窗外經過,緊接着外面傳來一陣敲門聲。
帶土自然而然地走過去開門,握住門把手的那一刻才反應過來是不是不能這麼随便,至少先套兩三層馬甲,思考五六套應對方案。
才剛來不到一天就麻痹大意了可不行。
在他琢磨這會兒,佐助聽見聲音已經從樓上下來了,看見帶土正握着門把手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于是提醒道:“開門吧?”
“啊?不用個變身術什麼的?”帶土給他讓開地方。
佐助開門的動作停頓一下,說:“那個啊……其實已經無所謂了……”
語氣裡的沉郁一閃而過。很濃郁的負面情緒,不隻是悲傷,還混雜着憤怒、憎恨和另一種更加刻骨銘心的情感。
還沒等帶土仔細思量,注意力馬上被敲門的那位抱着孩子的女士吸引了。
藍色眼睛,褐色卷發,高鼻梁,高顴骨,深眼窩。穿着漂亮的花邊長裙。
你要說多漂亮,好像也不至于,但是這種相貌特點和衣服風格,實在是他前所未見。
莫非是水之國的少數民族?
等她一開口,帶土又蒙了。
完全聽不懂。隻偶爾聽見幾個耳熟的詞,和南海那邊的方言比較像,但這樣耳熟的詞可能三四句裡面才有一個。
隻聽佐助用同樣的語言對答如流。
帶土:感覺被孤立了。
女士指着她的女兒說了幾句,他哥解釋幾句。
然後女士把目光投到他身上,好像在詢問什麼。佐助緊接着回答了她。
這是在介紹自己嗎?帶土緊張地想。佐助會怎麼介紹他,可惡,好像聽懂他們在說什麼。
然後女士露出意外的表情,向帶土鞠了一躬,笑着用帶着口音的官話打招呼道:“你好啊,小先生。”
莫名其妙受此“大禮”,還被叫成“小先生”,帶土臉刷一下紅了:“你,你好。”接着就不知道該說什麼了。
“她叫天野伽德(Raro Jade),是我一個……”佐助為難了一下,“熟人吧,的妻子。她的小女兒肚子疼,她帶來找白絕看病。但是白絕現在不在,我打算先給她拿一些以前吃過的藥試試。”
天野伽德?這名字有夠拗口。
然後佐助從門口抽屜裡拿出一把鑰匙,走向隔壁。
帶土連忙跟上去:“白絕是誰?”他聽過這個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