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微正專注地吃着葡萄,伸手剛要去拿果盤裡另一串時,門打開了,一道低沉的男聲在門口響起,“宋姨,她在哪兒?”
宋姨:“在客廳。”
夏微看到面前身量高大,面容極英俊的男人從玄關走進來,她站起身來,“你好……”
男人卻是聽也不聽,大步向她走來,眼睛深深看着她,眸子裡翻湧着無數的情緒,她看不懂。
江境聿幾步跨過來,伸長手臂一把将夏微摟進懷裡,一股冷香夾雜着煙草味向她襲來,她還沒來得及說什麼,就被他緊緊锢在了懷裡。
江境聿寬闊堅硬的胸膛緊緊貼合她柔軟的胸部,夏微感覺到十分不适。
她伸出兩隻手用力推開他,擰眉不滿道,“江先生,你這是做什麼?”
這家人是怎麼了?一個比一個瘋魔。早知道這樣,她死活也不會來的,這下倒好,還沒男朋友呢,就被人占了便宜。
江境聿一時沒反應過來,他保持着剛才的動作,“冉冉,你說什麼?”
夏微吸了一口氣,皺了皺眉,“我不叫冉冉,我叫夏微,你認錯人了。還有你的兒子,也是因為他錯認了我,我才将他送回家的。”
她接着道,“江先生,現在我的任務完成了,我可以回家了吧?”
“回家?冉冉,你去哪裡?這裡就是你的家。”江境聿一副理所應到的樣子。
夏微忽然覺得有些麻煩,索性挑明了說,“江先生,我覺得我有必要再說一遍,我不是你們的女主人,你們認錯人了。”
江境聿忽然明白了宋姨電話裡說的那話什麼意思,他不以為意地笑笑,“你說你叫夏微?”
夏微點點頭。
“那麼,你來告訴我,為什麼你和夏冉長得如此相像?”江境聿從随身攜帶的錢包裡抽出一張照片。
照片裡是年輕一些的江境聿和一個女孩的合照,兩人親密地頭靠着頭,臉上皆是笑意。
夏微震驚地看着那個女孩,她的臉和自己一模一樣。
她咽了咽口水,聽到自己的聲音說,“我不知道,雖然我們倆人長得一樣,但我們是兩個不同的人。”
“不同的人?”江境聿重複道,聲音裡帶着些許玩味,“你又如何确定你們兩人是不同的兩個人?”
夏微頓了頓,想也沒想,“憑借記憶,很顯然,我的記憶裡沒有你,沒有小軒,沒有你們任何一個人。就連這棟房子,我也毫無印象。”
江境聿哂笑一下,“憑記憶?那你怎麼會知道你的記憶不會騙你?”
他忽然向她走近了一步,他的胸膛再次貼近了她,夏微連忙伸手去推,可他紋絲不動,甚至還低頭沖她笑一笑。
江境聿從容道,“那我要是說,我的記憶裡全都有你,點點滴滴都是你,甚至他”,江境聿伸手一指小軒,“都是我們倆人的愛情結晶,你又該怎麼解釋?”
夏微被他說得有些糊塗,“我怎麼知道怎麼回事?我是我,她是她,我叫夏微,而她叫冉冉,怎麼會一樣?”
江境聿微微一笑,“名字可以改,但是人的樣貌,性格,喜好,卻不易改變,你說對吧,微微?”
真是個厚臉皮的男人,夏微内心吐槽,剛才還喊冉冉呢,這會兒工夫又叫微微。
等等,自己為什麼要允許他叫自己微微?
她極力壓抑着自己的情緒,“江先生,我不喜歡不熟悉的人叫我微微,你還是叫我夏小姐吧。”
江境聿臉色有些不悅,但還是好聲好氣地說,“微微,這兩年你改了名字,我找不到你。現在你回來了,竟然不認得我了。”
夏微看着他的面容,英俊硬朗,卻很陌生。
她生硬道,“我該認識你嗎?我從來都沒見過你,今天我們是第一次見面,你一上來就抱我,這樣禮貌嗎?”
江境聿:“所以,我現在就連抱你一下都沒資格了嗎?”
他臉色又黑了幾分,像是壓抑着怒火。
夏微覺得江境聿的火氣來得莫名其妙,自己根本就不是什麼冉冉,他卻理所應當地認為她是,且要将自己的情緒發在她身上,憑什麼?
夏微毫不客氣地嗆回去,“你當然沒資格,你是我的什麼?我為什麼要讓你抱?真是莫名其妙。”
江境聿盯着她,“呵呵,夏微我告訴你,不管你認不認得我,我都是你的丈夫,這是事實,永遠不可能改變。”
江境聿語氣笃定,不容置喙,眼神如同鷹隼,緊緊盯着夏微,仿佛要将她吞掉。
夏微發覺和他無法講理,便徹底放棄了講道理這條路,“我真的倒了八輩子黴,才遇上你這種奇葩,死活不承認自己認錯了人,你要不要看看我的身份證确定一下?”
江境聿:“不用,你所有證件都在家中,還有我們的結婚證,包括”,他看了眼小軒,他正懵懂地看着自己爸爸媽媽拌嘴,“包括小軒的出生證明。”
夏微:“……”
宋姨看了半天兩人鬥嘴,像是看出了什麼,她上前去,“先生,我看夫人很像是失憶了。”
江境聿點點頭,他不是沒想過這種可能,但是這個隻會發生在故事中的橋段,竟神奇地發生在了自己身上。
更讓他惱火的是,她忘掉的,竟然是關于他的全部事情,這叫他如何平複?
他壓住情緒,斂眉沉吟一會,再擡眸看向夏微時,表情已經轉換了。
“微微,你離開我們已有兩年,我不知道這兩年裡你經曆過什麼,将我們全都忘記了。現在就算我告訴你,你就是冉冉,冉冉就是你,恐怕你也不會相信,對你而言,我們都是徹徹底底的陌生人。既然如此,那我便不再強求了。如果,有一天你能想起我來,你一定來找我。”
江境聿幾乎是咬着牙說完這些話的,他知道這話意味着什麼。
如果她再也想不起他,那麼他們這一輩子,或許隻是天高水長,再也無緣。
對她而言,她的生命和記憶中從來沒有過他,他于她隻是陌生人而已,又如何能強留住她?
但他不會舍棄,她想不起他也沒關系,他有把握讓她再愛上他一次,隻是這一次,他絕不會再讓她離開自己身邊了。
宋姨在一旁叫了一聲,“江先生”。
江境聿擡擡手,制止了她,“我心裡有數”,他說。
夏微有些驚訝于江境聿的轉變,不過還是點點頭,“後會無期。”
說罷,毫不留情地轉頭就走。
“留步。”江境聿長臂一揮,擋在夏微身前,“微微,今天你幫了我們的忙,留一個聯系方式,改日請你吃飯。”
夏微呵呵一笑,“不用了,舉手之勞。”
說完繞開他,想要離開。
江境聿向一旁移動一下,再次擋在她身前。
“你什麼意思?”夏微挑眉。
“沒什麼意思,微微,留下你的聯系方式,改日答謝你。”
“我說了不用,小事而已,以後也不必再見了。”夏微拒絕道。
聽到她說不再見面時,江境聿的心髒仿佛被針紮了一下,但他還是強笑着,“微微,聽話,留下你的聯系方式。”
“是不是我不說,今天我就走不了了?”夏微質問他。
江境聿沒回答,隻是定定地看着他,身體仍然擋在她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