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燦雲最後以兩百萬大洋加三百支步槍的代價留住經卷。
索靖山同意十天後先給她一半,剩下的等她交齊貨款一并付清。
兩人拟定一份協議,簽字蓋章,各執一份。
對于這個結果,孟燦雲還算比較滿意。雖然代價頗重,好歹留住了經卷。
接下來就要集中精力籌錢和找槍。
白荷軍下個月才到鳴沙窟,槍的事隻需守株待兔。
最棘手的反而是籌錢。
她在這裡既沒有穩定收入,也沒有廣泛的人脈,要想以最快速度獲得兩百萬巨款,似乎隻能靠賭博和搶劫。
回去時,孟燦雲跟在程副官後面冥思苦想,沒有注意到迎面走來的兩個時髦女郎。
“這樣不請自來,他會生氣的,我們還是回去吧。”
“你想什麼呀,我們是好心送藥來的,他怎麼會生氣?他隻會感動!”
“他真的受傷了嗎?為什麼外面沒有一點消息?”
“他是秘密受傷,外面的人還不知道。我也是費盡心思從二哥嘴裡聽來的。”
“那……嚴重嗎?”
“你這麼擔心,一會兒自己去看不就曉得了?”
“孟燦雲!”
孟燦雲被一道熟悉的聲音拉回思緒,擡頭就看見何子珠的臉。
何子珠瞬間不悅:“你怎麼在這裡?”
孟燦雲的思緒還在籌錢上,一時不知道怎麼回答。
程副官替她解釋:“何小姐,孟小姐是來督軍府吃飯的。”
何子珠詫異更甚:“你的病還沒有好?”
程副官看向孟燦雲,孟燦雲這時反應過來:“好得差不多了,醫生說還需要加強營養。”
這時,何子珠旁邊的小姐開口:“子珠,她是……”
說話的小姐與何子珠年紀相仿,她穿着粉紅洋裝,戴鵝黃色遮陽帽,偏棕色長發卷成波浪,五官明豔,有些異域風情。琥珀色的眼眸在打量孟燦雲時,掩不住好奇的光芒 。
“就是我之前跟你講的,那個道士的女兒。”何子珠毫不避諱,眼神倨傲地看向孟燦雲。
孟燦雲抿嘴一笑,神色坦然,既不承認也不否認。
女子似乎很驚訝,下一刻意識到自己有些失禮,又朝孟燦雲擠出一個微笑:“你好,我是譚嘉怡 。”她微微擡手,戴着漂亮的白色镂空手套。
“譚嘉怡的阿爸是華富銀行的行長。”何子珠補充。
豪門千金,這位譚小姐來頭不小 。
孟燦雲也笑着伸出手:“譚小姐,你好。”
譚嘉怡見孟燦雲握手的姿勢很自然,眼裡閃過一絲狐疑,忍不住又将她悄悄打量一遍。
“孟燦雲,現在是新時代,女孩子不僅要自強自立,更要懂得矜持體面。别太饞相,丢了女孩子的臉面,讓我們見了都難為情。”何子珠毫不留情地奚落。
孟燦雲習慣了她的說話風格,并不在意,便順着她的心思說下去。
“是,怪我嘴饞,吃着一回好的不願松口。何小姐的提醒我記住了,我以後不會再來了。 ”
她的聲音漸漸往下,一副難以啟齒的樣子,顯得卑微又可憐。
烽火亂世,孤苦無依。跋山涉水找到生父,卻發現生父是比平民還不如的窮道士。
真夠凄慘。
兩位矜貴的小姐相互交換一下眼色。再看孟燦雲時,她們深感憐憫又無比優越,對她的嫌棄也不由加深。
“你明白就好。督軍府不是飯堂,更不是你這種人能随便來的。窮人就該有窮人的樣子,小心某一天亂跑被亂槍打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