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啦,不跳趕緊出去的啦,别擋住我們的啦!”
他們的停頓開始令周圍的人們不滿。
越來越多的視線投望過來,似乎有人認出了索靖山。
索靖山最近風評不佳,如果在這裡暴露身份,無疑會引發一場讨伐他的騷亂。
他若不想自找麻煩,肯定會立即離開。
孟燦雲以為索靖山會倉皇逃走。
然而下一秒,他欺身上前,牽起她繼續跳起來。
“你——”
像是看出她的顧慮,他無所謂地笑了笑:“我很好。”
舞池重新回歸秩序,衣香鬓影、嬌聲豔調再度圍過來。
嘈雜浸溶着濃郁的荷爾蒙,紅男綠女在隐密的光影中縱情。
孟燦雲忽然有些喪氣。
人為刀俎我為魚肉,毀約亦或是監視,在強權面前,她根本沒有選擇的餘地。
選擇仰人鼻息而活,勢必要在某些方面做出舍棄。
時機未熟,隻能徐徐圖之。
“若您真打算毀約,我也無可奈何。何必讓我知道呢?”
她垂眸看着腳下舞步,左旋右轉,快進慢退。她順從跟随他,不再參雜一絲敵意。
索靖山見她重新戴上面具,也漸漸隐去臉上笑意。
“你跟陳泰予很熟?”記起她與陳泰予說笑時的樣子,他莫名有些煩躁。
孟燦雲手心一痛,不由擡頭看他。
“您想說什麼?”
“陳氏父子是督軍府的座上賓,記住你的身份,别玩得太過火。”
賭場的第一桶金,賽馬場的頭等獎,再到投資項目的巨額回報。他全部知曉。
他居然以為自己在“玩”陳泰予。
孟燦雲忍不住想要辯解,轉念想一想,終究未作一聲。
“陳泰予傻,陳奇望和嚴錄可不傻。你賺的是陳家的錢,敗的卻是我督軍府的聲威。”
他頓了頓,語調倏然冷下幾度,“以後不要再招惹陳泰予,明白嗎?”
既然他決定毀約,她便沒有必要急着籌款。
何況她本來就有自己做投資的打算。
她順從點頭:“我會盡快讓陳少爺還回我的錢。”
“那些錢,歸督軍府。”索靖山糾正。
孟燦雲懷疑自己聽錯了,可看他并不像在開玩笑,忍不住心急起來。
“那都是我的錢。”
索靖山看着她張皇失措的模樣,不由笑了:“曾經是。”
孟燦雲怔住。
是了,這個人是地地道道的土匪,為了錢命都可以不要,又怎麼會放過她的賬戶?
什麼交易,什麼合約,或許一開始他打的就是魚和熊掌兼得的算盤。
她怎麼能輕易相信一個無賴的話?
孟燦雲氣得不禁咬緊牙關。
舞曲的節奏越來越快,孟燦雲的怒火也越燒越旺。
她瘋狂設想,如果大喊一聲“索靖山”,周圍的人群會不會湧過來痛揍他?
如果他死了,錢還是她的,經卷依照合同最終也會回到鳴沙窟。
如果……
“不舍得?”察覺到她的情緒,索靖山愉快地笑了笑,“或者,我可以給你一個選擇。”
他猛地收緊手臂,忽然半抱起她,讓她落在自己的鞋尖上。
“放開我!”孟燦雲大驚失色,瞬間漲紅了臉。
索靖山不為所動,又故意湊近寸許,細細欣賞着她嬌羞而憤怒的表情。
“那些錢和你的命,你隻能選一個。”他語氣輕柔,卻言語殘忍。
孟燦雲心中一顫。
喧嚣立時遠去,旖旎的氛圍沁出肅殺的冷意。
他對她,與對待其他獵物一般,并沒有任何區别。
那天與她吐露心聲時所表現出的善良似乎是錯覺。
他真的是個毫無憐憫心的“敗類”。
“我要命。”她不假思索地做出選擇。
”好。”他很滿意她的識時務,慢慢松開她。
舞曲戛然而止。
就在孟燦雲以為她終于得以解脫時。
突然天旋地轉,一聲槍響劃破耳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