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元因被尤敬從主駕駛室塞到副駕,周佑阻擋不及,眼看着他們絕塵而去。
她一直試圖從車裡出去,尤敬望着縣城裡并不寬敞的道路,發狠問:“你想跟我死在一塊嗎?萬一死不了,出個車禍被人拍下來發到網上,你覺得沈積安會怎麼想?你不是最愛面子講自尊嗎?你能受得了他們家人看你的異樣眼光嗎?”
看她蓦地停了動作,尤敬警告道:“你給我老實點!從現在起,我再也不會顧忌你的感受。以前你不是總怨我不尊重你嗎?以後你可以試一下什麼叫真正的不尊重!”
車子開出縣城,上了高速。
高速路修在山間,蜿蜒曲折,想從縣城出去,需要翻越一座山。山體兩旁植被茂盛,樹都不高,根莖強韌,石縫中野蠻生長。
節氣已屆春分,樹上嫩葉萌生,下午的陽光照過來,新鮮就像綠色的玉。
“你要帶我去哪?”
“走到哪算哪。”
“不行!”她壓着怒火,忍氣吞聲:“如果回家晚了,我媽媽會擔心。”
“你不是怕你媽擔心,是怕姓沈的擔心吧!”
“……你講點道理行嗎?”
“在你心裡,我什麼時候講過理啊。”
每一次試圖交流的通道,都被堵得死死的。他們之間,由不理解生出委屈,委屈演變成怨怼,現在連怨怼都耗沒了,隻剩下無邊的憎恨。
外面綠色的隔離帶波浪般飛速掠過眼前,葉元因雙手握拳,攥緊了白色帆布包的帶子。
車子開了一個半小時左右,從高速路下來拐進Z城市區。又過了半個多小時,尤敬把車開進聯排的别墅區。
她心裡灰灰麻麻的,如果自己今晚不回去,不知道媽媽會怎麼擔心着急。更不安的是,她不知道接下來會面臨什麼樣的困境。
那棟别墅像很久都沒有人住過了,家裡隻留了個阿姨在。
阿姨一兩天過來一次,維持一下基本的衛生,不明白今日怎麼會突然有訪客。她困倦的打了個呵欠,心想孫子也接不成了,心裡煩躁得緊。
尤敬鎖上車,牽住葉元因并不配合的手,帶她走進來,“給我們做些吃的,簡單一點就行。”
阿姨乜斜了兩人一眼,悄悄打量着,怠工道:“您來的着急,家裡什麼都沒有。”
“菜市場遠嗎?”
“都這個點了,菜市場早就關門了。”
“附近沒超市?尤敬菲薄的眼神飄過來,不耐又說,“沒有超市就叫個跑腿的師傅過來。”
阿姨還在狡辯自己不會用手機下單,尤敬表情冷冽,問:“尤曼珊一個月給你開多少錢工資?”
她嗫喏着說五千,尤敬道:“我給你開一萬,辛苦你忙活兩天。”
阿姨一雙眸子溜溜轉,忍不住的喜上眉梢,殷勤的去做事了。
葉元因往外掙着自己的手,“你先放開我。”
尤敬松開,見她白皙額頭上沁了一層薄汗,一張臉憋得通紅。往事猝不及防,很多的感情湧上來,他心軟了。
葉元因捕捉感覺的心思十分靈敏,趁機道:“我想給我媽媽打個電話。”
他搖頭,笑的風流且嘲弄,“想通風報信啊?門兒都沒有!”
她低着頭,淡淡說:“我讨厭你。”
“我管你是喜歡還是讨厭!”尤敬仍覺憤恨:“今後我隻管自己爽了就好。”
夜色籠罩過來,冰涼徹骨。
突然電話打進來,葉元因握着震動中的手機,眼神兀自亮了。
尤敬一把奪過她的手機,見屏幕上顯示的是“沈積安”的名字,他侮慢的笑着,聲音裡泛着瘆人的寒意。
“為了不接我電話,連手機都換了?你這麼窮,他給你買的?怎麼我給你買點東西就要死要活的,他給你買的,這麼痛快就收了呢!你知不知道,男人不能這麼區别對待的!”
他長按側鍵關機,反手把手機扔到沙發上。
尤敬望着她嫌惡的眉眼,自制力全線崩塌。明明是他的人,不明白怎麼會一步步走到今天?為什麼她要跟一個不該跟的男人結婚,為什麼這個人偏偏還是沈積安呢?
尤敬為嫉妒所苦,一把摟過她的腰。
葉元因驚惶的表情一閃而過,她伸手打他,被男人一把抓住,十指相扣定在腰後。
尤敬低頭去尋她的唇,葉元因躲閃着,因為悲憤和恐懼,脖子裡青筋暴突。
他将她推到沙發上去。
肩背寬厚的男人伏在她身上,灼熱的鼻息噴上臉頰,他和她像默片中兩個角力的人,葉元因不肯屈服,緊閉雙唇一句軟話都不說。尤敬更是發了狠,嘴巴從她的臉頰遊移到脖子,到鎖骨,再往下,長指撕開了衣服。
她的世界在雙眸中崩塌,熱淚滾下,滲進咬出血的嘴唇。
激憤中爆發出無限的力量,她擡手又要打人,尤敬握住了,起身殘忍道:“你連這一步都做不到,再往下怎麼玩?”
“混蛋……”心裡仿佛裂了個口子,有什麼東西,秤砣一般重重的滑過去了。
尤敬覺得她對待男女之間的親熱反應實在生澀,眼睛裡不禁湧上微茫的希望,“沈積安沒碰過你嗎?你們結婚都半年了,是他不行,還是你不願意。”
急切的脈搏跳動着,狂風暗雲都在她眼底集聚。
屋裡沒有開燈,裡外漆黑一片。
尤敬緊盯着她,繼續追問:“你不喜歡他,為什麼還要跟他結婚?”
混沌中傳來她凄涼的嗚咽,“誰說我不喜歡?”
突兀的電話鈴聲響在久未住人的空曠房間裡,他放開她,把電話接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