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燃最後看他一眼,挪開了視線。
司霖也補充:“蘇流的确是正确的,我保證。”
夏燃微笑,“好哦。”
“……”
“你們的鏡子我看看。”她再次提出無禮的請求。
其他人頓了頓,最後司霖從口袋裡拿出了一本小小的書,巴掌大小。
書被放到桌面上後,恢複正常大小,可能是她用了道具。
畢竟這人向來坦蕩蕩。
夏燃想着,認真看過去。
精裝書的樣子很熟悉,她在頂樓看到司霖拿的就是這本書。
幾秒後,書籍封面變得透明,而後逐漸化為鏡子的材質。
司霖看眼鏡面,忽然笑了聲。
“挺有意思。”
其他人或是好奇或是恐懼,注意力一瞬被吸引了過去。
司霖舉起鏡面給他們看。
她臉上挂着好整以暇的笑,詢問:“你們看到了什麼?”
在夏燃看來,無一例外,其他所有人的臉色都變了。
尤以陳斌為甚,他猛地站起來,十分不可置信,“怎麼可能?!”
而後從衣服内層摸出他自己的書,書籍也變成鏡子,鏡面将頂燈的光反射出去,打在他的臉上,将其中的驚恐映照得愈發駭人。
“我……我。”他跌坐在椅子上,呐呐:“我已經告訴他了,他沒理我,應該是會無視我的吧……”
陳建光拍了拍他的肩膀。
夏燃歪歪腦袋,笑意盎然。
“你們的結果都變了嗎?”
在場隻有她和司霖在笑,司霖笑意不如她盛,大概隻是覺得有趣。
她的笑純粹是站在局外的惡劣,像是興緻勃勃看着衆人受刑時的惡劣孩童。
陳斌看到她的表情,目眦欲裂。
“管家!”
夏燃被他突然暴起的聲音驚到,也不大,隻是稍稍睜大了眼睛,而後那種玩味的笑就化作了枯燥,緩慢落幕。
“其實你早該走了。”她噙着毫無笑意的唇邊弧度道。
陳斌受了刺激,站起來就想上前,被趙博拉住了。
“冷靜。”趙博盯着他的眼睛說:“他還沒回答,不一定是錯的。”
陳斌不跟他拗,被拉回椅子上坐下。
他冷冷看向夏燃,試圖鼓動其他人,“她剛才的表情跟管家一模一樣,整個下午都不見她,大家跑得累死累活,她躲在房間裡吃東西。”
一直冷眼旁觀的司霖聞聲開口:“你從哪裡知道的?”
陳斌一愣,轉頭才看見其他三個男生也在看他。
夏燃忍不住又笑,賤兮兮道:“喲,有小秘密了。”
陳斌深吸一口氣,壓住火氣說:“這算什麼秘密,我就是覺得說不說無所謂而已。”
夏燃臉上的笑容依舊微妙,想:百分百是為了留一手,抱江知水的大腿。
“我們從樓頂下來的時候,我第一個出樓梯間,就看見江知水托着餐盤從你的房間出來,我當時還愣了一下。”
趙博開口:“當時我問了你,你說沒什麼。”
陳斌連忙解釋:“因為我當時太震驚了,揉了下眼睛又去看,廊道裡就沒有人了。江知水的影子也沒有。”
夏燃上下點頭,幅度非常大,玩笑似的。
“那你看見她往哪兒去了嗎?”
陳斌瞪她,“我哪兒知道?你不比我清楚!”
他瞟一眼趙博的神情,又怒氣沖沖面向夏燃:“那個江知水絕對不對勁,你跟她一夥兒,也好不到哪兒去,别以為我們都是傻子,當時你來的時候就來晚了,她一個瘸子怎麼可能在這裡活下去?”
夏燃眨眨眼,笑容無辜。
司霖敲敲桌面,“打架出去打。”
陳斌不吭聲了。
夏燃沖司霖飛了個眼神。
司霖無視之,饒有趣味道:“我們在這個房間哪兒也沒有去,隻是交流了幾句話,鏡子裡的指向就變了,為什麼呢?”
“你們有沒有發現,這次遊戲的所有線索,都隻是鏡子裡的話。”
“它跟我們說找信息,找兇手,它告訴我說死者死前沒有掙紮,告訴我說兇手就在這棟建築裡。”
頓了頓,等所有人的視線都看過來後,她接上:“而不是實質性的線索,比如兇器、血迹、日志。”
“蘇流說她在頂樓沙發下找到了骨灰。”趙博說。
司霖嗯了聲,“反正我沒看到實物,我的鏡子裡顯示過這句話:有人發現了沙發下有見不得人的東西。”
趙博松了口氣,也說:“我的鏡子也顯示了。”
“怪不得那麼笃定。”夏燃吐槽,也不掩飾自己的特殊,“我的鏡子裡什麼也沒有。”
她看向司霖,坦誠講:“我剛剛從你的鏡子隻看到了我自己,挺漂亮的。”
“……”
司霖又把鏡子對向她,她看過去,兩秒後以上揚的語調嗯了聲。
“嗯?”
鏡子裡漂亮的人臉邊緣依舊模糊,和背景融為一體。
往常模糊的程度總是到此為止,現在……輪廓模糊到扭曲,色彩、線條與光影重新組合,逐漸顯現出另一張臉。
——蘇流。
“哇哦。”她沒忍住,“這下就有人了,也是蘇流。”
“不過我确定剛剛我隻看到了自己。”
司霖拿過去對着自己,說:“我看到的和剛剛一樣。”
衆人陷入沉默,陳斌也從慌亂變成了茫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