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是如何到的我鳳栖梧的?”南榮煙壓了口殘茶,“洪魑可知道此事?”
“我去找洪魑,發現他不在了我跟着他的氣味追到了他。他發現我時已經過了一晚了,他奈何不了我囑咐我不要惹事,便讓我遠遠的跟在後頭說辦完了事一起回去。”
“洪魑?”南榮煙冷哼了一聲,“司麒姬騎乘的異靈巨龜神獸可日行千裡,你追的到?”
“那老龜跑不過我。”天魅微微仰着下巴,張着鼻孔說:“我同他比過他根本跑不過我隻是...洪魑不讓我告訴旁人。你若不信改天那老龜再出去我再比一次給你看你便知道我有沒有說謊。”
南榮煙手裡握着茶盞,垂着眼簾沉默着。他思量着天魅的話,這人若真是久居于此,這地方進去都要經過昭陽苑,當真也不是那般容易進出的。他說自己不曾與外界有過什麼聯系...若當真是這樣不知道丹鳥南榮族,不知道身份為何物,那便也說的過去......
“但是現在我不想在這裡了。”天魅打碎了沉默,劃破了南榮煙的思量,他說:“我現在已經不想一直留在這裡了。”
“這又是為何?”
“我要跟着你。”天魅臉上洋溢着笑容,“你身上的氣味是我熟悉的和那個地方的一樣,聞起來讓我快樂心裡暖洋洋的我想跟着你,以前我怕的時候都會去尋洪魑,以後...我要跟着你。”
“你......”蘇麥兒想要诋毀他幾句,他看到南榮煙的眼神又将話咽了下去,指了指窗外,“今日天色已晚,殿下要休息你,你回去吧。跟不跟着的此事改日改日再議。”
“這裡這麼大我為什麼不可以住在這裡?”
“你是想找打嗎?我......”
“天魅。”南榮煙站了起來,“你隻是化了人形卻未開竅,你整日在這個林子裡定是沒人教過你是嗎?”
“我什麼都會,爬樹摸魚還有烤地瓜啊!我餓不死。我還能帶吃的給你你也餓不着。”天魅越過蘇麥兒湊到南榮煙身側,說:“我什麼都知道,不用人教。”
“噗哈......”蘇麥兒在南榮煙淩厲的眼神中強忍着笑。
“嗯,那很好你掌握了很多生存的技巧,這是四靈衆靈人人都會的。可是還有很多東西都是你不知道的,你可願學嗎?”
“我什麼都知道啊。隻要是在這片林子裡的,你問什麼我都知道。”
“那你來同我說說,這個林子裡都是些什麼樹?”南榮煙看着自信滿滿地天魅,又問:“你方才說我的名字好聽,又知南榮煙是哪三個字?”
天魅愣在原地,從一臉的不屑到此刻眼裡淨是失落。他垂着眼眸方才臉上的喜悅消失的無影無蹤,像是受了委屈一般。那雙眼睛澄澈清亮直通心底,南榮煙瞧着他看隻覺天魅心地純淨,一塵不染。
片刻後天魅才開口說:“我不要知道林子的那些都是什麼樹。”他雙手同時握着南榮煙的一隻手,“可我想要知道你的名字是哪三個字。”
“好。”南榮煙看着他笑着說:“那,明日,明日我來教你你說好嗎?”
···
終于打發了天魅,又氣又好笑的蘇麥兒收拾了床榻,服侍着南榮煙洗漱完畢正要更衣,又見天魅倒挂在窗前喊了一聲:“南榮煙,我明日早晨起來便來找你成嗎?”
南榮煙立刻拽着又要發作的蘇麥兒,對着天魅道:“可以。隻是下回不可再這樣爬窗了,進門也要先敲了門有人回你再推開,不能再同今日那般撞了門進來,你可記住了嗎?”
“記住了,你說的每一個字我都記得,南榮煙我走了。”
這次天魅真的走了,他消失的無影無蹤僅僅在彈指間,蘇麥兒趴在窗戶上瞧了半天都不相信他真的走了。
“天魅,這名字當真名副其實來無影去無蹤如同鬼魅一般。”蘇麥兒半掩着窗,“你說的他都記得,我說的尊稱你沐梧殿下他如何記不得?”
“天魅心性單純,你莫要與他計較那些。”
“你又如何得知他心性單純的?”蘇麥兒想起那晚在月桂樓外聽到的,手裡動作一滞,怒氣自心中而起,說:“我看着這沃之野裡沒有單純之人,個個都有兩副面孔。天魅見了殿下動手動腳,拉拉扯扯的莫不是謊稱自己不知也未可知。我看殿下莫要被人騙了才好。”
“你隻聽他說隻有洪魑知道他的存在便知這人有多好騙。”南榮煙側卧在床榻上,閉着眼睛慢慢道:“如此這般的說辭也隻能哄騙哄騙天魅而已。司麒姬是何人?洪魑又是何人?沃之野的昭陽苑又豈會這般稀松?天魅這樣一個人在沃之野裡生活了這麼多年若說司麒姬全然不知,我是斷不會相信的。若不是洪魑受了司麒姬之意,那便是洪魑他有二心。隻要天魅不出去不露面不惹事,單單困在這片林子裡也就罷了。”
“那他為什麼要來找你?不是已經露了臉?”蘇麥兒問了之後半晌不見回話,輕輕過去看了看,南榮煙已然睡了放了帳子自己也打了個哈欠輕聲說:“殿下累了,好好歇着吧。”
白影穿梭在密林裡,隐隐約約間南榮煙仿佛又看到了那雙淡淡赤色的眼睛,清澈見底,幹淨透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