桌上精美的菜肴已經錯過了最佳品嘗的時機,葉蜂老淚縱橫趴在地上怎麼都起不來身。窗外夜幕來臨,自司令尊上走後,殿内卻是連個點燈的人都沒有。
“報應啊。”葉蜂滿心屈辱,更是不敢張揚捂着自己的嘴,隻能将這些同自己的眼淚一起咽進肚裡,“當真是報應。”
“族長。”全茗去又複返,點了殿内的燈将葉蜂扶了起來,“尊上已經走了,族長怎的還跪着?!”
“你。”葉蜂踉跄起身,躊躇了半天,開口問:“我想向你打聽個人啊。”
全茗拍了拍葉蜂的手背,拿了桌上的筷子塞給他,“我知族長想問的是誰,方才我便是害怕族長在尊上面前提及此人,深深為族長捏了一把汗。洪魑大哥犯了事被尊上關了起來。”
“什麼?”葉蜂聞得此言,渾身一顫跌落了筷子在桌上,方才止了的眼淚又開始翻滾而落,“那我族...報應啊,這當真是報應啊!”
“族長說什麼報應?”全茗警惕地看了看外面,“那些不相幹的,避免多生事端族長還是暫且不要再提了,多少吃些我帶你去個地方。”
“還吃什麼,我吃不下。如今一顆糧食都帶不回去我無言面對全族上下,我那還有臉吃這些。”
“既如此。”全茗巴不得早早離開這裡,輕聲說了句:“族長便随我走吧。”
這一日,葉蜂更是蒼老迅速,佝偻着身子臉上淚痕猶新,魂不守舍的跟在全茗身後。這裡不是他該來的地方,這裡沒有他的地方,甚至連一晚的地方都不會有。四靈早在多年前就沒有他葉蜂的地方了。
如今苟延殘喘的他,隻想為了族人再争一争。
多少,多少争點臉面待到灰飛煙滅之時,心裡能寬些。
被一個窮酸老頭掃了興緻,司麒姬恹恹回到寝殿。見月姣正在用飯,便過去拿了小勺,喂她吃了一口。月姣像是才盥洗過的,臉頰帶着紅暈竟是比塗得胭脂好看萬分。
“尊上吃嗎?月姣喂你。”
“嗯,本尊等着月姣吃飽了再......”
“尊上這有人在呢。”
司麒姬放開月姣,看到是今日中午給他送湯的小丫頭,忽然想到了什麼,對那丫頭說:“你,你去天牢叫榮堂來見本尊。”
“是。”那丫頭聞言,逃命似的跑了出去。
“這都什麼時候了,尊上怎麼還想着天牢?”月姣嘟着嘴,“多思傷身。”
“沒事。”司麒姬将月姣抱在自己懷裡,“本尊為洪魑想了個好去處,安排榮堂早些送他過去。”
月姣動作一頓,擡起媚眼對司麒姬說:“月姣定會一直陪着尊上的。”
“嗯,你想走本尊也不準啊。吃飽了嗎?”司麒姬的手伸進月姣衣衫裡,“吃飽了,本尊可要吃喽。”
·
白城。
五靈山腳下是白城。此時夜深城門緊閉,又到月明南榮煙全身冰涼,寒氣蔓延。他的眼睫挂了層白霜...墨泊雲心急如焚。
區區兩日,南容煙體内的寒氣劇增數倍。
整整兩日,墨泊雲可謂晝夜不停,玩命兒般的往五靈山來,可是到了還是被一道城門攔下。
“雲郎。”南榮煙偶爾清醒,多時昏睡,“雲郎。”
“我在,我一直都在。”
“歇歇吧,你累了。”南榮煙睜開了眼睛,含水的眼眸裡滿是深情,“這不是已經到了嗎?你還,還擔心什麼。”
“我...聽你的,歇歇。”
墨泊雲哪兒也不想去,靠在城門邊兒上坐了下來。
“你看你,鞋都爛了。”
“無妨的,即便是打着赤腳我也定會把你送到五靈仙人面前的。”墨泊雲自嘲一笑:“我是天魅時,多時赤腳。”
“可你現在是墨泊雲,我的雲郎。我心疼你。”南榮煙知墨泊雲心急如焚,調侃道:“都怨我,小米魉該餓肚子了。”
“你還有心惦記他呢,放心吧。我拜托了倪瞳替我送些東西過去,倪瞳聰慧伶俐,定會找得到。”
晴夜,一輪明月高懸晴空無雲。星星鋪滿了整個夜空,南榮煙坐在墨泊雲懷裡。本該是有星星有月亮的浪漫夜晚,可此刻,這星那月與南容煙而言,均是催命的符。
“若是能一直這樣下去也是好的。”
“不好。”墨泊雲堅定反駁,“且不說你我大仇未報,眼下你這身子我...我什麼都不敢做,所以這樣不好。”
一時錯愕南榮煙愣了半晌,才噗笑起來,“不敢做?你想做什麼?”
“那可多了。”
“最想做的。”
“昭示四靈,紫羅墨麟族要同丹鳥南榮族結親!”墨泊雲說完自己樂了起來,“倒是我高攀了。”
“何來高攀一說?”錐心之痛開始發作,南榮煙不想破壞掉此刻靜谧的美好,硬生生的忍着,轉臉靠的更緊。
“怎能不是高攀?即便是我族還在,也非四靈聖族其一。能得丹鳥南榮族沐梧殿下青眼,是我墨泊雲三生有幸。”
“嗯?”南榮煙閉上眼睛,用墨泊雲的炙熱抑制着内裡的極痛,“曾經那個直呼我姓名,不論尊卑的雲郎,眼下也開始計較什麼四靈聖族其一了?”